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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和星光一點點撒下來,每一個空間的學生都能感受到甯靜。
希晝和景弘邁着體檢後六親不認的步伐,前腳踏進教室,後腳便見裡面成了無邊的星野。
因為是自由選修課,自由到全校可能隻有一個人。因此小衆的課程會摻和其他學校的同學一起上。而自由自在的老師還會選擇在自己喜歡的地方上課。
他們的上課地點是神界鳳麟半島北部的一座城市,永夜城。
永夜城是整個星河唯一永遠追逐星光的城市,非常适合上占星課。
“好漂亮的課啊,感覺剛剛體檢遭遇的事情都被治愈了。”希晝仰望星空,好像星辰也在俯視自己,在與她對話。
景弘深有同感,點了點頭。
跟着席地而坐,細細講解。講累了,就放大家歇會兒,自由欣賞滿天星鬥。
希晝忽然說,“他們現在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自己選的課。”
“怎麼說?”景弘問。
“大家選的課我都試聽過了,和預料的很不一樣哦。”希晝狡黠的笑,把星辰都裝進了眼中,閃閃發光。
确實不一樣。
許穗安也沒想到,星河真的有老師研究漢語。老師第一堂課就摸了個底,給他考普通話、考寫作、考賞析、考書法,并在發現他是個半吊子水平且文言文學的很爛的時候非常失望。
“我以為銀河的原住民應該能給我的學問研究帶來點什麼好東西呢!”漢語老師如此抱怨,“他連《出師表》都背不清楚,更不要說三吏三别、《長恨歌》、《滕王閣序》之類的了。”
許穗安不想吱聲,距離高考已經有四五個月了,他連高中必備古詩文都忘的差不多了,還指望初中背的?還指望其他大家名作?
他覺得他還能搞清楚三曹是指曹操曹丕曹植,并且沒把曹丕念成曹呸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開心,和體檢一樣的不開心。
他隻慶幸學校的體檢聽從了他的要求,保留下另一個人格。
而此時正在品嘗佛跳牆的晏甯也絲毫不為坑了人而愧疚。
當時她看見和順選了美食課,并且希望以品嘗美味為課程内容時,晏甯毫不猶豫給自己寫了“美食品鑒”。
交給班主任時,驚雨還略有疑惑,“你倆選的課難道不一樣嗎?”
晏甯淡定點頭,表示品鑒就是品鑒,和順的美食自然是不限于品鑒的。
班主任恍然大悟,并貼心注釋上“烹饪”的标簽,認為是和順星河語學習不精才導緻用詞不嚴謹。
當然,昨天體檢前聽見和順的暗喜時,班主任也就明白了,這純粹是班長的一出好戲。
于是和順水靈靈地圍上圍裙,笨拙的雙手和大腦對難以處理的食材開展混亂的戰鬥。
哦,這怎麼能怪晏甯呢?表述清楚完整本來就是很重要的,不是嗎?你就說烹饪美食是不是美食吧?
因為體檢那一遭,如今恢複視力摘掉厚重的眼鏡、去除了各種算不上疾病的疾病的晏甯美滋滋的想,今天是個好日子。然後自然而然得到了三千字的品鑒論文的小作業。
好吧,也許她該去讀一下周易,了解了解什麼叫得意忘形容易樂極生悲。
大家都課程都順利進行。
占星課接近尾聲,老師準備喊大家回去了。
這時候,希晝不見了。
老師急急忙忙展開靈力去感應學生的氣息,讓其他人呆在原地。
景弘不肯,也跟着老師找。
一路往南,忽而看見清晰的一道明暗分界線。
裡邊是黑夜,過了這道線,就是白晝。
地圖顯示,那兒是沐光城,一個與永夜城截然相反,追逐驕陽的城市。
【希晝會害怕“晝”嗎?】
希晝回頭,方才課上的喧嚣忽然消失了,四周空蕩蕩的,獨有明媚的太陽挂在空中,每一寸土地都被照得發亮。
希晝把手擡高,稍稍遮住刺眼的光。
奇怪,永夜城不是永遠的夜晚嗎,為什麼這麼亮堂?
希晝忽然打了個噴嚏,把衣裳收攏了些。雖陽光明豔,但都十月了,稍有些涼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隻剩下她一個,但還是得想想辦法。
她上了網,找到地圖,發現自己離永夜城并不遠。稍稍松了口氣,給景弘發了個定位也就沒事了。
好端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希晝不解。
也許是剛剛發出聲音的東西?
她試着喊:“有人嗎?是你把我帶到這裡嗎?”
“有人嗎?是你把我帶到這裡嗎?”
“…嗎?”
除了回音,什麼也沒聽見。
希晝聳聳肩,卻忽然又聽見模糊不清的笑聲。
她下意識朝聲音的源頭走,看見景弘和老師朝他打招呼。
“希晝!你怎麼會在這兒?”
“不知道。”希晝搖頭,問“我們是不是能回去了?”
“當然。”占星老師點點頭,帶她回到永夜城,擡頭看天,思量片刻,福至心靈,說,“星星想要說話,天空是深沉的目光。”
事實證明,涉及神秘學的學問都愛做謎語人。
在場都不明白占星老師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