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的建議很簡單，就是讓李衡南這邊去跟男二鬥法，把男二鬥掉自己上位。

用她的話說，男二的把柄她甚至可以主動提供，隻是缺一個戳破的人。

李衡南的合約有些特殊，他用較為離譜的收益分成進行了資源置換，和公司的二八比導緻李衡南擁有自己挑選更好資源和拒絕快速撈錢的資源資格，如果李衡南強行和自己對着幹，葛青不一定會先斥責誰。

張經濟知道，李衡南心比天高，雖然對他一直頗為尊敬，卻久已不滿自己的名氣提升得不夠快，必然想方設法去鑽營，此刻機會擺在這裡，他很難不心動。

張經紀人生生咽回了拒絕的話，道理在心中過幾遍，他已經想出了更好的應對辦法——李衡南隻是急，人卻不傻，這種情況發生過幾遍了，就算一時會被高利益低成效的事情迷惑大腦，在他事後條分縷析地擺明事實，李衡南都會偏向更有道理的他一邊，畢竟成宇銘揚是為了培養下一個公司一哥而在培養他，不會輕易做毀壞口碑的事。

他眼明心快，及時喊停了李衡南的回答，意在給兩人留出談話空間，表面熨帖這位尚在轉型期愛豆急躁的心：“姜總監，我出去抽根煙。”

姜澄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而後從善如流：“好的，吸煙區在出門左手邊。”

站在窗邊，尼古丁的味道飄起，深深刺激着人的神經，張經濟吸了一口煙，逐漸感到大腦清明不少。

姜澄一開始對着幹，應該是真心的，轉折出現在她跟曾純出去談話之後。不知道曾純說了什麼，叫她改變心意，向着另一個極端開始走。樁樁件件，可不隻是和杭有德對着幹那麼簡單，這說明她在影視部有相當的地位自信，沒人攔過她，正說明在場沒有一個杭有德的人。想幹什麼幹什麼……可杭有德怎麼可能會在幾天之内把手中權力全部轉移？真的是公司借口的出差嗎？

張經濟拿出手機撥電話，一張臉因考進玻璃而感到發涼——藍海娛樂内部很有可能有什麼變動！

他們都想得太簡單了，以往的辦事流程都是疏通杭有德這種大領導，接下來隻需要和導演對接，其餘的不必擔心。因為不是S級以上的項目，流程沒有那麼複雜。

可是藍海偏偏出了問題。如果是單純拒絕李衡南，可能隻說明姜澄對其中門道并不了解，但姜澄很明顯在打着鹬蚌相争的注意，想要借着李衡南這邊的手把劇組的男二号直接踢出劇組。

那他本計劃好的勸說話術就不再可行了。對李衡南說姜澄手中一點權力沒有，全是利誘，他怎麼可能會信？他給姜澄和李衡南單獨聊天的機會，反而會讓姜澄的可信力又升一層……

她是真的一點不掩飾地借刀殺人，想拿李衡南擋槍！

張經紀人匆匆按滅煙，來不及散散煙味，就又向着姜澄的辦公間返回。

男二号周華方，是近幾年有名的配角專業戶，演技不錯但容貌路人，而立之年後才遲遲升咖。姜澄給出的理由是他五大三粗，不合劇本男二弱不禁風的特質，但想讓李衡南幹的事居然是讓他身敗名裂！

李衡南驚愕地半天沒說話。

姜澄輕松挑眉，她做這個動作不顯油膩，充滿着對艱難挑戰興味滿滿的志得意滿：“我可以簡單告訴你周華方的背後資本，你也可以不去做，不過，如果拒絕，也代表着你拒絕了藍海娛樂主動伸出的橄榄枝。日後和成宇銘揚談解約或續約條件時，也相應地，手裡會少一些砝碼。”

大部分藝人初次簽約很難不是霸王約，因此他們總想着自立門戶，盡早解約成立工作室。李衡南用分成換來更好的資源，拿到的錢卻比隊友少一大半，他自然很難心理平衡，即使這是他當初極力贊成的條款之一。

人嘛，要麼貪得無厭，要麼好高骛遠。李衡南已經掉進第一個坑裡，很難不進入第二個暗帶荊棘的區域。

他靜默着，聽姜澄說：“周華方的簽約公司是套皮公司，核心控股在天玥興科技，天玥興科技最近為了上市選擇借殼收購，這步棋因為流程短而常見，但也伴随着可能會遇到監管收緊的問題——不用露出太迷惑的表情，我簡單講——周華方和天玥興科技是利益共同體，表面上看，如果你這邊和他起了沖突，損害的是他經紀公司的利益，但其實是天玥興科技，這家公司資金吃緊，和藍海這邊簽約，是為了套皮陰陽合同獲取更多利益。

“如果是杭有德把持影視部，這事我想管也管不到，但是現在是我，我不想有朝一日被人以這種行為踹進監獄，所以我們的稅務情況必須透明。當然，隻要你能聽我的，做局把他踢出劇組，男二号就是你的。”

說完潛在負面影響，姜澄直擊李衡南的核心利益：“這部劇雖然是大女主劇本，但男二的人設有多好，你應該也知道。加上後面營銷很難不向着CP方向走，得CP者得天下，你抓住機會，能少走不少彎路。最好的程度是一部劇就能跻身流量演員成為待爆小生——我是很誠實的，潛在的最大問題已經給你指出來了，相應的，成功利益自然也豐厚難得。搏一搏就能順利轉型，你敢嗎？”

事業不是綜藝，李衡南沒有提前看過劇本，不具備未經背誦就出口成章的才華，因此，他隻是半張開嘴，腦子裡的東西還沒轉過個兒來。

姜澄“喔”了一聲：“你可以考慮一下。現在是周三，下周一早上八點，劇組會召開第一次劇本圍讀，如果你有意向的話，可以和……和我聯系。”

她手寫下一串号碼，遞給李衡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