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路延希這麼笑,說話的語氣中又帶着旁人不易察覺的陰陽怪氣,向菀就知道,少爺又生氣了。
向菀很好奇,他一天天哪來那麼多氣要生。
真有活力啊,向菀心想。
她就不樂意生氣,在日常中,也盡量不讓自己的心情有很大起伏。
她側過頭,問:“你不是要和朋友玩嗎?”
清晨的陽光,将路延希的臉照耀得十分好看,深邃的眼窩則沒什麼溫度,“突然有時間了呢。”
向菀沉吟道:“我倒是可以……”
她轉頭問蔣硯:“你可以嗎?”
因為剛才蔣硯說了,他要請客,而且,他和路延希也不熟悉,多加一個人,是要經過另一位朋友的同意的。
向菀想起什麼:“哦,路——路同學可以自己花錢。是吧?”
路延希無所謂:“我可以請你們。”
向菀看向蔣硯,她自認做得已經很周到了。
蔣硯嘴角細微地抽了下,他當然不願意身邊有個這麼閃亮的電燈泡,今天他打算跟向菀告白的。
但,向菀和路延希看樣子也很熟悉,不像是單純的主仆關系。讓他不得不在意。
路延希旁邊的林轲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插進來,“看電影?也加我一個。”
他這麼一招呼,裴梓辰也要去,跟拔蘿蔔帶泥似的,和他們相熟的同學都湊過來,紛紛表示要參加團建。
向菀後知後覺,嘀咕着:“這麼多人啊……那——”
她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看着蔣硯。能感覺到,男生不想和太多不認識的人一起出行。
路延希淡淡抛出一句話:“那大家一起去吧。團購電影票更便宜。”
向菀聽見便宜兩個字,眼睛噌地亮了,蔣硯本想說既然如此,他就不去了,改天再說。
但撞見向菀猶猶豫豫中帶有期盼的目光,隻能無奈笑笑,“好吧,我們一起去。”
向菀悄悄跟他說,這次不用他請客,她會付自己的團購電影票錢。
一片吵鬧聲中,蔣硯也隻能答應。
負責組織合照的老師沖他們喊了聲“安靜”,男生女生聞言站齊,對着鏡頭倒數三二一,大喊“茄子”。
咔嚓——高中生涯最後一幕定格在相冊裡。
有點告别老師和學校的惆怅感,但未來似乎更有誘惑力,仍是開心的情緒占據更多。
邁過18歲的年齡坎,像是解除了什麼封印。
富家公子哥們大多都開着自己的車,其中不乏頂配超跑,路延希的黑色奧迪在裡面顯得很低調。有人調侃路延希“落魄了”,被路延希回以“借我點錢”打發走。
這夥人組織能力極強,校内的活動結束,向菀就被推進路延希的車裡。
另一頭,蔣硯莫名其妙上了裴梓辰的車。
幾輛豪車閃亮出街,當即就去了某個同學家裡開的私人會所。
向菀坐在路延希的副駕駛,有和路延希玩得好的同學想要乘他的車,直接被他鎖上後門。
“想讓我給你當司機啊,想得真美。沒車自己打車去。”
路延希的朋友們倒也知道大少爺的車從來不帶人,随口打趣:“你家保姆怎麼能坐你的車?”
路延希輕瞥朋友一眼:“她和你能一樣嗎?”
“哇,你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吧!别總讓小姑娘伺候你。”
話是這麼說,兩個男生嬉嬉鬧鬧地跑去蹭别人的車。
在他們眼中,向菀的形象一直是毛躁躁的短發,劉海醜得很多變,面目模糊,沉默寡言的書呆子受氣包。路延希讓她做什麼,她都乖乖照做。
路延希根本懶得理他們,放了手刹,踩上油門。
向菀收獲了車窗外的無數道目光關注,其中,還有幾個故人,曾經的班長和藍馨然站在不遠處看向這邊,向菀全當沒看見。
盡管沒有明說,但她和路延希都心照不宣,倆人的關系,沒有大張旗鼓宣布的必要。
從世俗角度來看,路延希不會和一個保姆家的孩子在一起,這特别有損他的格調。
而且,誰知道哪天就分了。
公不公開沒有區别。
前面的車是裴梓辰的超跑,他負責開路,路延希跟在後面,路況良好,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但,路延希并沒有和其他車一樣停在停車場,轉了個彎,繼續往前開。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停車地點。
向菀剛要下車,就覺得不對勁,轉頭去看路延希。
“我們不下車嗎?”
路延希等了會兒,見旁邊的女生根本沒有開口道歉的意思,啧了聲:“你不打算認個錯?”
向菀不明白他的意思。
路延希按捺着脾氣,“你要和其他男生去看電影這件事。”
“看電影怎麼了?”
看着這雙黑白分明的透澈眼睛,路延希無語片刻,“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現在有男朋友。”
向菀實在不懂:“我隻是和朋友去看電影,又不是出軌。”
在學校裡,英語老師也會在晚自習時,用多媒體在班裡投放經典電影。
如果和一個人看電影,就是同意一段關系。以此類推,整個班級的人都是在做某種被禁止的事。
哇,這豈不是聚衆XX。
尺度太大了。
路延希盡量讓自己不顯得咄咄逼人,“你是和前任分手後能做朋友的人啊。”
“前任?誰,蔣硯嗎?”向菀想了想,“啊,你也信那些謠言啦?我和蔣硯沒談過戀愛。”
聞言,路延希也隻是将信将疑地凝視她。
高一那會兒,整個路家都知道向菀早戀了,學校裡,也傳過她和蔣硯的绯聞。
這個時候否認,沒什麼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