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管家從書房路過時，聽到向菀在看什麼教學視頻，一臉專注的模樣。路延希也在用電腦玩遊戲，倆人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倒也是正常。然而，容貌漂亮的男生女生坐在一起，看起來很是養眼。即便他們本人沒有另一層意思，難免被人多想。

宋惠也瞥到這一幕，心裡一個咯噔。

和做着嫁入豪門雞犬升天白日夢的丈夫不同，宋惠可是很清楚路家的規矩。

她忍不住在門口提點兩句：“菀菀，好好給小路總工作，别溜号。”

向菀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說了句“知道了”。

不太開心地抿嘴，她哪裡有溜号。

向菀點開文件夾。看到電腦裡的視頻，才知道路延希昨晚還直播了一小時的遊戲。

這是向菀第一次知道路延希在玩什麼遊戲，界面花花綠綠的，完全看不懂，也沒興趣，隻能看到他操控的一個人物，在山谷中跑跑跳跳，随機發射光波，同時兼顧躲避别人發來的炮彈。至于技巧，攻略，她一竅不通。

說是剪視頻，其實，不過是把開頭和結尾無意義的片段删掉。

這是路延希自己用來存檔的。

她以為會聽到髒話，經常來路家的那幾個男生裡，他們聚在一起玩遊戲，總是習慣性爆出髒字。

但其實，路延希玩遊戲時，說話很少。隻能聽到敲鍵盤的聲音。偶爾回答隊友的問題。他也罵人，但都是不帶髒字的陰陽反諷，反而比簡單粗俗的音節更令人火冒三丈。

有個陌生的男聲不懷好意地問他：“這麼晚還上線，是不是沒有性生活？”

路延希聲音懶懶：“知道你沒有了。”

對方笑罵一句“操”，又提起别的話題，說上次那個榜一姐想和他見面，有沒有後續。

“想靠錢砸我。她能有我有錢？”

路延希那邊敲鍵盤的聲音沒有一點停頓，“而且我有女朋友了，她還上趕着當三，我對這種綠帽癖沒興趣。”

路延希這種條件的男生，周圍人都默認他女朋友不斷，時間線有重合都很可能，所謂渣男、所謂浪子，大抵是這樣。

但好像也是第一次聽說他嘴裡說出“女朋友”三個字。

隊友好奇極了，問是不是還是上次那個傳聞中的小仙女，有空出來見見。

被路延希一句超級冷漠的“你們隻是隊友，不是我爸媽，沒必要見我女朋友”給怼了回去。

重要的信息一個沒透露，隊友也不生氣，繼續打遊戲，“也不是綠帽癖，人家是真心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真心想讓她排個隊。不過，也要忍受比她有錢比她漂亮的能插隊，對了，我不要整容臉。”

這樣的話，也就從路延希嘴裡說出來才減少些惡毒之感，因為他本身的條件擺在這裡。身邊的女友不是大美人，似乎沒有資格被審判。

向菀也是這時才知道，不止學校裡的同學，有很多小富婆都想排隊想睡路延希。

唔……她也算先下手為強了。

但是，“女朋友”也不算什麼穩定工種。

隻要路延希想，随時都可以被替換吧。

她看着路延希，他擁有最好看的側臉線條。真的是不算安分守己的長相和性格。

他眼睛都沒眨，也沒回頭看她，冷不丁開口說：“又想親我嗎？我就知道你剛才是故意的。”

“……”

他的聲音隻能讓兩個人聽見，面容沒有一點旖旎，還在盯着遊戲上的裝備，“但是你得等其他人都走光才行。”

她收回視線，全當什麼都沒聽見。

在書房裡磕磕絆絆地學着剪輯，向菀也就完全不去關注外面。

晚上要吃飯了，宋惠來叫她一起下樓。

如果是工作，路延希可能不會放人，但宋惠說今天帶向菀回趟家。

路延希的餘光在向菀臉上打了個轉，對宋惠說好。

他把向菀的電腦收回來，“天也很晚了，先回去吧。”

向菀規規矩矩地告辭，跟着傭人們坐車回去。

她以為宋惠真的要帶她回那個出租房，但宋惠說：“是借口，我想說的是，你最好少和小路總在一塊。”

“怎麼了？”

女孩子瞪大雙眼，似乎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雖然小路總不可能看上你，但别人難免多想，你作為女孩子，要在乎自己的名聲，他還有未婚妻，别和他沾邊。被他父母看到了，指不定過來敲打我。”

“啊，這樣啊。但是不可能的啊。”

“總之你要注意一點，還好你馬上就要上大學了。以後見小路總的次數不多……”

“知道了。”

女孩每次都溫順地答應，實際上呢，她心裡怎麼想，沒人知道。宋惠再強調幾句，也就走了。

隻剩向菀一個人時，她心情不錯地彎彎唇角。

還真被她猜對了。

媽媽極其重視她的工作。

伸了個懶腰，正要去沖澡，手機亮了。

她收到一條銀行發來的短信通知，是路延希的賬号，他給她轉了十萬塊錢。沒有任何附言。

好像有人做的那種彩票夢，無緣無故地，兜裡就多了一大筆現金。

向菀發去一個問号。

他回：零花錢。

也沒說是給她的零花錢，還是他存放在她這裡的零花錢。

但按照路延希的性格，很有可能是前者。

哦，和有錢人交往，即使見不得光，也是有實打實的好處的。

繼父曾經說過的話猶言在耳。

向菀盯着手機上顯示的銀行卡餘額，她還從來沒擁有過這麼多錢。

但她……心情也沒有預想中拿到第一份薪水的振奮。

就，很平靜。

甚至是疑惑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