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裡常年保持恒溫的24度。
兩個人的呼吸與皮膚相貼處都是熾熱的,然而有什麼東西冷卻下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良久,路延希終于開口。
向菀輕輕吸口氣,緩慢地說:“我們可以保持現在這樣的關系,偶爾見個面,接吻睡覺都可以,但,我不想要談戀愛。”
室内幽暗,他們并不能看清彼此,隻能從彼此還沒有分開的肢體感受到對方的狀态。
兩個人都很僵硬。
好像剛才還在親密的場景根本不存在。
路延希繼續保持沉默。
向菀是這樣認為的。這種狀态比較好,不用公開,不用負責,不用考慮未來。路延希如果想要和她做這些事,她也欣然接受,因為她确實是喜歡他的。隻是多餘的感情沒有必要存在。
她已經下決心,不會讓沒有用的事影響自己的心。
就在向菀覺得路延希可能會推開她時,他一把托起她的臀部,走進卧室,不輕不重地把她扔在床上。
台燈被打開,柔和的光被籠罩在青綠色的燈罩之下,照亮兩個人精緻的五官。
向菀擡眼,路延希的膝蓋壓在她腰側,臉上帶着一貫的好看笑容,是那種向菀很熟悉的,帶着點玩弄人間似的笑容。但又和往常不太一樣,是繁華過後留在地上的彩帶,寂寞地随風而散。
“哦,不打算給我名分。”
向菀下意識攏了下領口,“你不願意的話……”
他截斷她的話:“行啊。我特别喜歡。”
路延希握住她細細的手腕,壓在兩旁,整個人傾軋過來。向菀剛要說什麼,就被撬開牙關。動作很重,吻又是很輕的,在她能承受的底線之處撥動,不斷加深體驗感。
向菀就像學遊泳,剛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就被奪走,再呼吸一口,再被擠壓。偏偏,路延希眼裡又展露無辜,好像在說這不是她想要的麼。
這反而激起了向菀心底某種勝負欲,舌尖滑進他的唇裡,記憶裡回想曾經看過的幾個黃片片段,捧住他的臉,用力地吮吻。
往常,都是路延希當主控的一方,冷不丁被這樣刺激,他眼皮一跳,咬緊牙關。稍微推開她的腰,再重重貼合。
然而女孩子的體力終究在幾個回合之後敗下陣來。
向菀的後背陷落在柔軟的床榻,汗水還是淚水,順着額角暈染枕上,瞳孔失焦,但仍然望着對面人的臉。手無意識地擡起,想要抓緊枕角,卻因為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隻得耷落在一旁。這個動作像是想抓住什麼東西又落空。
路延希本想狠心地繼續索取,心裡微微一動,抓住她的手,親吻她的掌心和手指。
女生的手一點也稱不上好看,跟她的臉和身材相比,算是她身上唯一的缺點。
小的時候可能受凍過,手背關節處有凍瘡後的痕迹,手指甲又因為總是被啃磨,比其他人正常的指甲短很多,露出一截質地偏硬的肉。還有,因為長時間用筆,右手中指有一層繭,手指彎曲變形……
所有鮮明的情緒,縮減成一個點,都變得淡淡的。
路延希抽身下床,把向菀抱到浴室裡,給兩個人都洗了澡,再抱回床上時,向菀就已經在半途中睡着了。
***
明明不是太愛睡懶覺的人,向菀每次在路延希這套公寓睡,都能睡到很晚。
剛踩上地闆,她就感到腿軟,喉嚨也痛。整個人比跑了八百米還累。
走出卧室,路延希已經起床,在和誰打電話,看見她,就直接挂了。轉身去開放式廚房,給她遞來一杯水。
向菀道謝後,直接在廚房吃早飯。
路延希盯着她幾眼,一開口就是,“昨晚,你把我欺負得好慘。”
什麼?向菀看向他。
這是惡人先告狀嗎?
“我的嘴,我的脖子。”路延希拉低領口,再撩起衣擺,“還有我的背,都被你禍害得不行。”
向菀咬一口三明治,情緒很淡地說:“我才是吧。”
路延希:“你不是好好的。”
向菀剛想說,她的胸口,小腹,腰,也都被他留下痕迹了。但,她才不會掀起自己的衣服給他看。
路延希來到她身邊,倒是沒有強制性地看,隻是親了她臉頰一下,摸摸她的頭,撂下一句,“以後少欺負我。”就走了。
向菀不知道這樣處理感情是不是正确答案,大概不是,但,現實生活與考試唯一的區别是,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卷面分數。
所以,即使做錯了,也沒有關系吧。
畢竟戀愛什麼的,真的不重要。
今天周日,向菀還是要回宿舍。路延希開車把她送回去。
周末的校園,比平時人多,但更有一種悠閑的氛圍。
下車前,路延希發給她一個電話号碼,讓她保存。對方是一位司機。“我沒時間的時候,你如果想用車,就給這個号碼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