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延希沒有回家裡住，但白天的時候，還得回家裡應酬。

這是一家人之間的默契。

路延希不參加自己的生日宴會，反而盡量出席春節家宴，給外人一種，他們一家感情仍然很好的印象。

路家的傭人們是在第二天才得知，宋惠被家裡開除，心有戚戚地繼續幹活，并小心盡量不要犯錯。

相應的，宋惠以及向菀的社交賬号被删除，她們不再存在于路家傭人群裡。

馬上到了除夕這天。

以往春節，向菀都是在路家度過，繁忙而充實地結束這個熱熱鬧鬧的節日。

今年，她身處繁華的高層公寓，身心空閑，但也多了寂寥感。

她難得地打開了液晶電視，把聲音開到最大，連睡覺都不關，隻有路延希回來時，才會讓房間安靜下來。

大城市裡，會有很多餐廳照常營業，但向菀也不會去那裡面超額消費，而是緊急到附近的小超市囤積了雞蛋和蔬菜，用公寓裡的開放式廚房給自己做飯吃。

向菀不會做複雜的料理，好在她口味也不挑，隻要把所有菜煮熟，拌上醬油，再配上荷包蛋和切片面包，就可以飽腹。

大年三十這天，向菀收到了宋惠的視頻電話。

問她要不要回來跨年。還說鄭建軍說要交生活費的話，隻不過是一時氣話，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人不壞。

宋惠被辭退後，也打算先休息幾天。她說自己的腰間盤不太舒服，要去醫院康複科做一下理療。

向菀把手機放在洗手台上，宋惠也隻能看到白色的天花闆，平平無奇，和平常人家并沒有不同。

也是因為手機像素過低，畫面裡沒有高級感。

并沒有發現其他人，尤其是男孩子的迹象。

“嗯，我朋友寒假期間在國外旅遊，所以房間裡隻有我一個人。”

宋惠緩慢點頭，“……這樣啊。”

挂了電話，向菀展開那幅被毀了一角的山水畫。平鋪在地闆上。

路延希的意思是，想直接扔了。

向菀想了想，讓他把這個送給自己。

“這個賣不出去多少錢。”

路延希看了看她，并不想送她破爛。

向菀說沒關系，她想要。他也就随便她。

向菀給秦蘇打視頻電話時，她正在和父母在新西蘭旅居，那邊的天氣很好，簡直像另外一個世界。

“你也要學畫畫嗎？”

秦蘇看到那張畫的真迹，眼睛都要掉出來，“天啊，大手筆啊！但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路家的消費觀，也是秦蘇這種見過世面的女生難以理解的，更别提，他一點不珍惜。

向菀隻簡單解釋了下。秦蘇翻着白眼，問候了一下路延希全家。

在晚上八點前，路延希回到公寓。

手裡帶着一盒路家廚房做的年夜飯，他特意讓廚師留出來一份。

正看到向菀在吃碗裡那堆綠油油的草。

“知道了，你是故意吃這些，惹我心疼的。”

“冰箱裡還剩下一點生菜，很快就吃完了。”

路延希從外面回來，外套帶着點風雪的凜冽味道，今天應酬比較少，他沒有醉。

他把飯盒放在餐桌上，拿走向菀面前的碗盤，就要倒進垃圾桶裡。

向菀連忙阻止：“還能吃的！”

“垃圾就應該扔在垃圾裡。”

“我已經煮完了，不能扔。”

路延希不跟她犟，因為犟不過，但是十二分地瞧不上那些根本不能稱之為菜的東西。

神奇的是，向菀啃草的時候，也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他也就撐着下巴，默默看她。

向菀拿筷子遞給他一小片煮好的菠菜，“要嘗嘗嗎？”

路延希百分之一百萬确定這東西一定難吃得要命，但……向菀難得主動喂自己，他也就向前傾身，張開嘴巴。

向菀愣了下，本想讓他拿個碗過來，但路延希已經靠近自己，她無奈地把食物送過去。

路延希咀嚼後，吞咽下去，皺着眉說：“還算能吃。”

這，根本就不是能吃的樣子吧！

但路延希又要求吃一下她煮的荷包蛋，向菀讓他拿出一隻嶄新的碗。

路延希悠然地說：“那不是會多洗一個碗，浪費水資源。”

察覺他的意圖，向菀抿抿嘴巴，“不拿碗就不給你吃。”

路延希伸手掐一下她的臉，把飯盒推給她，“多吃點。”

電視裡，歡快的背景音響起。在城區過年，沒有多少所謂的“年味”，沒有人放鞭炮和煙花，街道也空蕩蕩。但，向菀不知道兩個人過年，需不需要儀式感。

她問：“我們也要守零點嗎？”

路延希認真想了想：“要在床上定時嗎？不要了吧……”

向菀收起臉上的笑容，“你應該跟春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