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開除後,宋惠心情着實低落了許久。
好不容易用離職賠償款打發走催債的,她找了幾家典當行,把向菀送的那條項鍊賣了小幾千,給兒子交了補習班費用。
但存款還遠遠不夠。
算上自己,家裡還有兩個吃飯的,一個月光夥食費就要三四千,更别提一家三口人每個月必交的健康保險費用,加上房租水電燃氣費,一個月至少得賺一萬五,才能勉強過活。
自己倒是可以省省,孩子可不能。
原本要給鄭建軍介紹給路家活幹,如今也行不通了。
男人不以為意,本來也不想伺候路家,罵了幾天前雇主,該幹嘛幹嘛。
他不打算找工作,每天不是玩電腦,就是玩手機,躺在床上悠閑得很。
宋惠看不過去,催他出去找個活幹,哪怕是去當保安,或去公交當收費員,也比什麼都不幹強。
被鄭建軍以她不也沒工作為由怼了回去。
在家要做家務,還要看着孩子做作業。過了正月,宋惠開始找工作。
聯系幾家,待遇都不如路家給的好,最高隻能給出八千塊,工作内容卻是路家的兩倍不止。
比如照顧孩子的同時還要做飯。
比如不止要打掃一套房子的衛生,雇主名下所有的房子都要兼顧到。
比如,需要伺候的人不止男女主人,還有他們的七大姑八大姨……
宋惠腰疼這毛病是越來越重了,長時間的體力活還真做不下去。
她這個年紀,不再年輕,但離退休還早着。
沒離職前,宋惠對路家多少也有點抱怨,但都可以接受,并且不覺得自己有多難找工作。
離職後,體會到别的雇主的嚴苛和摳門,她在路家的工作就變得格外值得懷念。
宋惠給孫管家打過一次電話,想試着挽回這個工作,得到的自然隻有公事公辦拒絕的回答。
但,她仍然有種感覺,自己被開除的理由絕不是那麼簡單。
幾家中介正在等回複,宋惠決定先放一放。鄭浩天即将開學,為了激勵他,聯系向菀,讓他去京大逛逛。
向菀沒回複。
這孩子,是越來越不把父母放在眼裡!
宋惠一邊生氣,一邊想鄭建軍說過的話——向菀會不會已經交了男友。
本着去驗證的心思,她先帶着兒子來京大。
大學對宋惠來說太陌生了,問了好幾個路人,才找到計算機學院在哪。
又謊稱聯系不到孩子,在教務處找到了向菀的住宿地址。
一位行政人員幫忙給宿舍打了電話,宋惠詢問幾句,有個女孩子回答她:“向菀說她在食堂吃飯,還要跟朋友逛逛,待會兒會回來,阿姨你聯系不到她嗎?”
宋惠連忙問是什麼朋友,她們認不認識,卻得到了一個吃驚的回答。
向菀的室友說:“可能是路延希,哦不對,路延希現在是她男朋友……”
再一打聽,宋惠才知道,路延希和向菀在一起,已經是很久的事。
宋惠臉色蒼白。
既然如此,她被路家辭退,根本不是因為被催債,而是,自己的女兒和雇主家的孩子搞在一起!
早春的冷風中,宋惠站在女生宿舍樓下,非要等向菀回來問清不可。
卻看到了路延希出現,向來驕矜淡漠的男孩子,從賓利上走下來,在女生宿舍門口等人,先是擁抱,再是接吻,旁若無人地說說笑笑着。
這狀态,已經一目了然。
而向菀穿着一件男士外套,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鮮活。很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輕快明朗。
宋惠震驚地看着他們離開。
她明明跟向菀叮囑過,不要和雇主家的兒子走得太近……這個節骨眼,她幾乎要懷疑,女兒是故意的。
身邊的兒子一直無聊地跟在身邊,他沒看清路延希的臉,隻認出那輛賓利是豪車。而姐姐,和那個男生舉止親密……
“那是我姐的男朋友?”
宋惠呵斥道:“小點聲!”
鄭浩天一點也不怕媽媽,他雙手插兜,“怎麼不能說,我姐傍上大款了,她男朋友是不是很有錢?”
他忽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媽,我們可以找姐的男友借錢,還清家裡欠的債!那些人不用總來找我們了!”
“閉嘴。”宋惠還處在憤怒的情緒當中,“你以為路家是那麼容易被人拿捏的?”
“什麼路家……”
宋惠跟兒子說明向菀身邊的人是誰,鄭浩天吃驚之餘,也沉默了。但也帶着點看樂子的事不關己。
宋惠給丈夫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來接人。
整件事,她得好好跟丈夫商量。
***
周末,向菀依照承諾,請路延希去肯德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