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晃晃開車來接她,吹了聲口哨,“菀菀,你這是想迷死幾個啊。”
“我更想吓死幾個。”
向菀在車上補妝,已經完全是幹練女強人的風範。
她的五官不化妝是清純淡顔系,皮膚透亮,骨相絕佳,上妝後,眉眼和嘴唇立刻豔麗起來,非常有攻擊性的美。但一開口,又會讓人忽略外在這些附加條件,專心聽她在講什麼。
這種反差感經常無往而不利。
張晃晃也愛開車,一落地國内,房子都沒看,立馬提了輛奔馳G500。既寬敞又氣派的黑色越野車像蟄伏的豹子穿梭在鋼鐵森林裡。
她本人對車也頗有研究,弄自動駕駛,也又自己的一部分愛好。對于自己的專業,比起賺錢,她更想滿足自己的愛好。
但向菀就不得不站在投資人的角度考慮問題,把技術包裝一下,才會賣個好價錢。
昨晚,她熬夜做了個方案。化妝也有增補氣色的原因。
張晃晃從後視鏡裡看她幾眼:“很緊張?”
向菀微微蹙眉,拿出化妝鏡:“怎麼看出來的?”
“深呼吸好幾次了。”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張晃晃還是很了解她的。
向菀握緊冰冷的手心,望着窗外,歎口氣。心想,這一切都要怪路延希。
到了峰會現場,她們遞交過邀請函。
放眼一周,向菀沒有看到路延希的蹤影,張晃晃不愛穿西裝,在旁邊難受得想撕襯衫。但還是得先把向菀介紹給熟悉的大佬們。
張晃晃能夠在高中時就留學美帝,也是有一定家底的,隻不過近些年有點中落,僅僅保留了一點校友人脈。
最近回國,捏着鼻子組織了幾場聚會,趕緊帶向菀交換名片。
張晃晃也在找路延希,但她也隻是通過照片和視頻截圖見過。
向菀酒量不錯,幾杯紅酒下去,也沒醉意。和有些人正好相反。
沒看到路延希,反而看到鈞安汽車的老闆來了。
她和張晃晃立刻像聞到血味兒的鲨魚,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走過去。
鈞安的老闆是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從上一個車企辭職後,就自己單幹,是個能力頗強的人物。
他認真聽着向菀和張晃晃的構想,“你們想法很好,但想要說服投資人,還是有一定難度的。自動駕駛的投入可不低啊。而且,不止你們一家想和我們合作……”
張晃晃直截了當地問:“你們大股東今天沒來嗎?”
“你說路總,他說今天有事,不來了。”
張晃晃失望地垂頭歎氣。向菀不知道心裡應該放松還是應該失望。
她們再和老闆談了談,就和别人應酬。目标人物失蹤,張晃晃先去外面透口氣,向菀端起酒杯,繼續自己的任務。
張晃晃今天帶了很多名片,title寫得很大。向菀更是總裁的名頭,她自己倒是隻印了個技術總監什麼的。
對方稱呼她時,一律叫她向總。
在美國,她總是講英語,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現下換成母語,總令她有點想笑場。
但,也确實沒有别的稱呼來代替了。
向菀正要遞給對面一位研發總監遞名片,旁邊多出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昂貴定制西裝,白色襯衫衣袖上别着的藍色袖扣,鹦鹉螺腕表。
向菀怔了一下,下意識将燙金名片遞給那人。
他兩指輕輕夾住,垂頭看了眼。
向菀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緩慢擡眼,路延希很職業地站在對面,回應别人對他的寒暄。
他甚至沒有看她。
當向菀意識到,再不跟他說點什麼,他很快就會離開,她找個了話題的接口,迅速叫了聲“路總”。
路延希這才把目光放在她臉上。
向菀提起精神,以十二分的努力,将自己的來意跟他講了足足半個小時。期間,他也不過是偶爾反問幾句,或時不時點頭,表示他在聽。沒有任何多餘的神色。好像他們也隻不過是初次見面,需要互相介紹自己的關系。
向菀的語速越說越快,終于說完了。嘴巴也有點幹。眼睛不避諱地望着他。期待他給出态度,拒絕還是需要再考慮。
路延希将帶着香水兒的名片收入西褲口袋裡,隻說:“我的号碼沒變。用不着給你名片了。”
他帶着身邊的秘書還是助理,轉身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向菀長舒一口氣,不論如何,她盡力了。
向菀拿過托盤上的飲品,抿了抿,發現不是酒,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