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的鋼琴曲随着燈光暗下變得悠揚而綿長,郁琛在衆人中觀察着黃君琳的身影,此時的她正穿着一身修長的黑色長裙,在燈光昏暗處她正彎腰和一位戴着眼鏡的老教授交談着。
兩人的身旁站着三位學生,三位都是男性,其中一位戴着眼鏡的男生身高偏矮。
郁琛對他們三人的模樣隐隐約約有些印象,他不動聲色的搜索着原主的記憶,沒過一會,郁琛認出他們是曾真先前提到過的幾位學長。
此刻他們幾人站在教授的身旁,頗有親傳弟子的意思。
如果按曾真的話來說,嶽欽禾這是徹底被課題組的學長們孤立在外了。
郁琛若有所思的摩擦着玻璃杯,他的一雙眼若有若無的放回在黃君琳身上。
眼前的這位女士不太像原主記憶中母親的樣子,雖說原主母親工作繁忙但從未冷落過家庭,無論是從各個方面而言。
就連何晨從小一身的毛病也多半是她護着。
就拿前些時日原主逃課私下跑去學調酒來說,當時要不是多虧了她安撫震怒的丈夫,原主指不定要被打成什麼樣。
可她如今的模樣卻讓郁琛感覺不到半分情誼。
多日不見的兒子一身狼狽出現在她的生日會,作為母親的她不僅毫無反應并且對兒子的所作所為熟視無睹。
這不是縱容,反而更像放任。
郁琛斂下眸光将思緒飄遠。
再就是自從打了郁琛後就突然消失不見的原主父親,在母親生日宴會上從始至終一直都未曾露臉的原主姐姐。
原主離開家的這段時間裡,這個從前被稱為模範家庭的家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原主的記憶并不完整?這些異常和原主的死有沒有關聯?
随着一曲鋼琴聲停止,宴會裡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掌聲。
郁琛被迫掩下繁雜的思緒,他低頭看着被自己切的一團糟的半塊草莓,有些顫抖的松開了拿刀的手。
“卧槽快看,嶽欽禾還有心情和那誰說話呢。”
沒等郁琛收回思緒,一旁的曾真突然激動的扯了一下郁琛的衣角,在旁人若有若無的視線下他頗有眼力的壓低了聲音。
“他怎麼敢的……”
在曾真咬牙切齒的聲音中,郁琛不緊不慢将視線移向了鄰桌。
燈光昏暗下那位病秧子身旁坐着一位女生,從郁琛的角度望去隻能看見女生的側臉。
女生垂着眸模樣端正不失溫婉,她有些羞澀的偏着頭看向嶽欽禾,一旁的嶽欽禾手裡轉着酒杯,他嘴角挂着笑低頭時不時回應女生的話。
“008,他們在說什麼?”
“宿主大人你的成就點目前暫時還不能……”
郁琛在僵硬的機械聲中竟聽出幾分心虛的味道。
“那你能幹什麼?”
自從搭上這個系統郁琛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感覺到心累。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穿越回自己答應008的那刻,搖一搖被風打傻而亂下決定的自己。
“我能給你放煙花。雙響炮煙花。”
008補充道。
郁琛歎了聲氣收回視線。
“想當初她可是拒絕了你,第二天就官宣和那誰誰誰在一起了,怎麼現在又和嶽欽禾扯在一起?”
聽到好友的歎氣聲,曾真在一旁義憤填膺地提高了聲音。
郁琛聞言埋頭切了一塊小蛋糕,給好友斟滿了溫水。
“我哪能知道?”
“你天天和嶽欽禾睡一起你就沒察覺到嗎?”
眼見好友一蹶不振的樣子曾真氣的幾乎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過激的動作不曾想引起了衆人注意,郁琛面無表情地接收着四面八方的視線,随後不緊不慢的嘗了一口蛋糕。
“我的意思是,你倆舍友……睡一起……不挺正常嘛。”
意識到自己的言語說的大為不妥,曾真在衆人視線中尴尬的開口解釋道。
語畢,郁琛聽到幾道呼吸聲,明顯的松了一氣。
郁琛擡眸尋找着幾人,在神色不明的衆多視線中他很快與一道與衆不同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沒來得及品味那人眼中的深意,那人接觸到郁琛的視線後很快低下了頭。趁服務員換酒的功夫那道慌亂的身影匆匆地消失在人群中。
“等一下。”
郁琛直覺到有些不對,他放下刀叉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一灘紅色冰冷的液體突然宛如天女散花般撒在了郁琛的白色襯衫上。
衆人像掉線的木偶般,默契的安靜了下來。
“……抱,抱歉。”
郁琛滿臉淡定地回頭看向手足無措的同班女生,女生漲紅着臉滿眼都是驚慌,顫抖的手中還舉着一個刺眼的空酒杯。
“你誰啊不是我說你,你能不能小心一點?”
看見畏畏縮縮的女生,曾真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他狠狠瞪了一眼愣在一旁的女生,轉身四處找人借紙。
衆人這才如夢初般動了起來。
郁琛平靜的安撫着女生,在她略顯震驚的視線下郁琛将視線投向了黃君琳。
女人站的筆直她的神色依舊平靜,平靜的在衆人之中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