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
連離驚訝的聲音打破了一片死寂,郁琛聞言來不及解釋便以極快的速度朝樓梯間跑去。
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宿舍樓死沉般的安靜,過道上暖黃的聲控燈與月光匆匆打在郁琛的腳下。
郁琛皺着眉觀察着。
綠色垃圾桶旁散落着零零碎碎的物品,有外賣盒還有多種數不清的塑料包裝。
想到那人拿着灰色手帕,郁琛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有人确實在暗自觀察自己。
那個人知道本該喪命的原主奇迹存活,知道郁琛扔了的手帕。
他半夜造訪,光明正大的挑釁他掌握着郁琛所有的行動軌迹。
也許現在他還沒離開,就在某個角落盯着自己。
郁琛冷着臉由上而下目視着漆黑的樓梯間,陰沉沉的牆壁在黑夜裡與樓梯毫無間隙的鑲嵌,腳下的路沉重像一條通往無名深淵。
郁琛看着眼前毫無亮光的場景呼吸變得格外急促,他咬緊了牙雙眸因恐懼蔓延着紅色。在呼吸停滞的幾秒裡郁琛腦中浮現出一段遺忘很久的回憶。
暗無天日的地洞,四周都是牆壁,沒有風聲沒有雨聲,狹小的空間裡隻有郁琛止不住顫抖的呼吸聲。
他穿着一身破爛不堪的長袍,用沾滿鮮血的指尖在粗糙牆壁上用力寫下自己的名字,寫下父母雙親長姐的名字。
他叫郁琛,父親是太醫院提點,母親是吳氏橫城人,長姐郁珏今年尚滿十六……
在近乎痛的快昏厥時郁琛聞到了厚重的血腥味,他雙手微顫随後半弓着身體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
直到摸到幾塊冰冷的皮膚。
那些始終不能拼湊完整的屍塊在狹小的地洞裡彌漫着難聞的異味。郁琛對此毫無察覺,他雙眼無神的坐在屍堆裡。
他在等死,他要和他的家人死在一起。
-
“何晨。”
伴着男人清冷的聲音一束割據黑暗的光線倏地從郁琛身後傳來。
如影随形的黑暗在此刻褪去的鋒利。
郁琛背對着他克制着顫抖身體,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着呼吸不緊不慢的應了一聲。
“人沒抓到。”
郁琛轉過頭和舉着手機的嶽欽禾對視了一眼。
嶽欽禾再次牽扯進來了。
先是宴會上被人下藥後是偷走他的手帕,偏偏這兩件事與郁琛的行動軌迹完全重合。
那人究竟是沖自己還是嶽欽禾……
“你怎麼敢一個人沖出來,要是他拿了刀怎麼辦?真的邪門了林楓今晚才說到有小偷,我們宿舍樓就遭賊了……”
連離頂着雞窩頭從嶽欽禾身後探出頭來,他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伸手拉了郁琛的胳膊。
“你身上怎麼這麼冷?先别待在這了,明早我們跟宿管說一下……”
“報警。”
嶽欽禾倏地開口打斷了連離的話,連離聞言愣了一下随即松開了郁琛,他低頭喃喃道。
“還是明早等輔導員怎麼說吧,到時候要是引起輿論,欽禾……這個時候我不想被約談。”
“嗯,先聽你的。”
停頓片刻,嶽欽禾壓下情緒笑着輕輕拍了拍連離的肩,連離擡眸扯了扯嘴角很快轉身往回走了。
郁琛沉默擡起頭看向連離的背影,在原主記憶中連離的睡眠質量一向都不太好,因此在考試周還經常吃褪黑素來助眠……
“你把我的手帕丢了。”
嶽欽禾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被打斷思緒的郁琛眉眼一抽面無表情看向他,冷言道。
“你真會抓重點,現在是遭賊了……”
嶽欽禾聞言勾唇冷笑了一聲,他的目光下移看到郁琛手中拿着的塑料短劍時嘲諷道。
“他偷我的手帕關你什麼事?良心發現了?晚上發瘋咬我不夠半夜不睡覺為我抓賊?”
“……”
話不投機半句多。
本想啟口嗆聲的郁琛眯着眼透過光線注意到嶽欽禾的面容。
他白皙側臉上的牙印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可那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還在張牙舞爪的,很會兇人。
如今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與人前完全兩個樣。
郁琛思索一番後轉頭就走。
“宿主大人你今天脾氣好了很多。”
安靜了很久的008此刻突然開口道。
“我難不成再去咬他一口?這種蠢事做一次就夠了。”
郁琛腳步微頓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
暖黃的聲控燈随聲亮起,看着那人的背影嶽欽禾雙眸微沉,随後他神色凝重的轉頭看向被翻亂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