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卻端着一碗酸辣粉,送到了從剛才起,一直眼巴巴望着的黃掌櫃手裡。
“黃掌櫃,您也嘗嘗,算是我們謝謝您替我們去辦理那攤位費。”
黃掌櫃還沒回神呢,手裡先被塞進來一碗酸辣粉。
剛想說些什麼,卻見張氏早已回去繼續忙活了。
黃掌櫃歎了口氣。
——怎麼還有這麼老實的人呢,他替這些人辦攤位費,不過也是因為縣衙裡有人,兩人私下放出一些攤位,靠這個賺點外快而已,竟然還真有人這麼實誠,竟然還送他價值30文一碗的酸辣粉?
剛想将這粉送回去,但一股異常酸爽的香味直沖他而來,黃掌櫃咽了口唾沫,第一回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
身體自動接下來碗筷,随後開始暴風吸入!
那酸辣的滋味一旦嘗試過,便在沒有人能抵抗!
黃掌櫃反應過來後,這才驚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吃光了這酸辣粉!
再看向隔壁攤位,又發現有不少人竟然都在嘗試着吃酸辣粉。
去的那些人,有些是經常來買他家飲水的老顧客。
這些人一開始是想買冰飲,結果來了以後,均不受控制地去了隔壁攤子嘗鮮。
不知為何,黃掌櫃感覺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酸辣粉的緣故,心裡也變得酸酸的。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他以往的忠實顧客啊!
這次竟然看也不看他,全部去買酸辣粉了!
黃掌櫃有些吃醋,湊過去,剛想和張氏說句話,不料自己攤位上竟也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
仔細一看,來人各個嘴唇鮮豔,腦袋上淌着細密的汗珠。
黃掌櫃頓時明悟了,轉頭看向張氏,卻發現對方正含笑看了他一眼,随後自顧自去繼續幹活了。
“黃掌櫃,來一碟沙冰給小爺我降降火,那酸辣粉實在是太夠味了!”
說這話的是個穿着水綠色衣袍的年輕少年,腰間系着玉佩,一看就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
他身旁圍着好幾個穿着鮮豔衣物的年輕少年,不過,人群中,最為耀眼的還是穿水綠袍的趙金構。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
這兩句用在趙金構身上毫不違和。
黃掌櫃笑着打了幾碟子的沙冰遞過去,“趙少爺怎麼有空來我這了?剛好,這新上的梅子味沙冰極為爽口,您嘗嘗!”
将沙冰端在手心上,趙金構頗為享受地眯起眼睛。
“不錯,用來解辣再合适不過了。”
他身後跟着的其餘人則也跟着品嘗沙冰,其中有人更是對着趙金構恭維不已。
“趙小爺慷慨,能帶着咱們吃香的喝辣的,咱們用這冰沙代酒,我先吃為敬!”
粉袍少年嬉皮笑臉地湊過去和趙金構說話,被他拿起折扇敲打在腦袋上。
“去去去,還敢調侃我了。”
邊說,趙金構從荷包裡掏出一塊銀子甩在黃掌櫃面前。
“再打包兩份,一會裝在那個食盒裡,剩餘的不用找了。”
這塊銀子早就超過了幾碟沙冰價格,黃掌櫃笑得燦爛,恨不得給趙金構當牛做馬。
趙金構剛往前走了沒幾步,就聽那酸辣粉的小攤上傳來争吵聲。
他回身去看,卻看到幾個流裡流氣的流氓将酸辣粉小吃攤團團圍住,白吃白喝不給錢不說,打頭的那個流氓,竟是對着其中一個歲數最小的小娘子動手動腳。
小娘子掙紮着往後退,攤子其餘的人則是一把将同伴護在身後,張氏瞪着眼睛,身材單薄,卻站在最前面和流氓對峙。
黃掌櫃在看到這群流氓後,心裡直打鼓。
這些流氓正是城内最為嚣張的那夥,為首的流氓李德正是風仙縣李縣丞的表弟,素日收保護費,欺男霸女,什麼壞事都幹遍了,因背景強大,至今無人敢動他。
拿前年鬧得最大的事來說,這李德強行擄走良家女子,先後将前來讨要女子的父母兄弟關押折磨,等玩膩了女子後,又将女子賣入紅樓接客,這還沒完,他甚至将女子的家人帶到紅樓,親眼看着女子受辱。
最終女子不堪受辱,從高樓一躍而下,而女子的兄長為替女子報仇,想去擊殺李德,結果毫不意外地被此人反殺,折磨緻死後扔進城外喂魚,女子父母不堪折磨,最終選擇出城上訴,結果在路上兩人就被人殺死,屍體就那樣抛在城外,從此以後,李德的惡名遍布,城内老百姓,誰看到他都得瑟縮着打擺子。
沒想到一眨眼時間,他甚至還沒機會告知對方要注意李德此人,結果這小攤位竟能這麼快招惹到這混賬。
黃掌櫃有些不忍心再看,——他有什麼辦法呢,畢竟這流氓背靠大樹,哪裡能是他這些小民能鬥得過的?
眼看張氏出頭,為首流氓呵呵冷笑。
“好個不知好歹的婦人,德爺吃你的飯菜是看得上你,怎還要讓爺花錢才能吃啊?”
邊說,邊用腳去踹攤位。
看到這流氓猖狂的模樣,趙金構握緊了拳頭,俊秀的眉頭忍不住跳了又跳。
而此刻,姜定電腦屏幕上卻彈出來了一條緊急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