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瀾下了馬車之後就注意到了這裡還停着一輛馬車,便問了身邊的太監,“還有人來了?”
太監斬荊截鐵地說道:“應當是沒有,這地牢沒有您的旨意,是不得擅闖的。”
裴瀾點點頭。
另一個馬車上下來的薛絮喊了一聲,“皇帝哥哥。”
裴瀾聞聲走了過去問她,“怎麼了?”
薛絮搖搖頭,“隻是想看看你在哪兒。”
裴瀾無奈地笑了笑,“朕就在這裡。”
薛絮笑了笑,眼睛像月牙,“我知道呀。”
她又問,“隻不過,你怎麼忽然想起要來地牢了?這地方你還非得親自來。”
裴瀾聲音多了幾分不容置疑,“朕沒叫你跟來,你若是不想去,現在就可以回宮。”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薛絮也有些生氣了。
她氣鼓鼓地邁着步子朝着地牢走過去了,裴瀾站在原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他負手,最後想到了什麼,還是跟了上去。
他邊走邊朝着前面的人說道:“絮兒!你别生氣,走慢些,小心腳下。”
薛絮置若罔聞。
不過走到地牢門口的時候,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地牢門口隻是一個很小的入口,也不知道裡面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光是站在門口,薛絮就有些發怵。
她忽然有些退縮。
裴瀾走了過來,輕輕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怎麼了?”
當她轉過頭來看見裴瀾的時候卻又不怕了。
她有些愠怒地對他說道:“沒怎麼,沒來過,有些好奇不行麼?”
說完這句話,她便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裴瀾僵在原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愈發模糊。
他的眼底晦暗不明,幾乎是一瞬間,又恢複了清明的神色,轉而也進了地牢。
跟着皇帝來的一行人都進了地牢,隻有一兩個侍衛守在門口。
溫知绾和采香看着他們進去了才算安心,她們終于坐上那輛馬車離開了。
坐在馬車裡,溫知绾摩挲着手中那塊玉佩,想着陸羲和交代給她的事。
回到相府,她召集了可信的家仆們幫忙傳出消息尋找藥靈族剩下的族人們。
此事十分隐秘,溫知绾一邊害怕他們有人查到,也一邊害怕自己做的不夠明顯而沒有藥靈族的人敢來找她。
終于在三日後,有一個自稱是藥靈族的中年男子來敲了相府的門。
幸好開門的小厮正是溫知绾的親信,他聽明他的來意,便領着他去找溫知绾了。
溫知绾正在院子裡撥弄着從濮陽帶回來的花。
小厮帶着男子站在石拱門下,遠遠恭敬地望着溫知绾。
采香過去詢問來意,又跑來告訴她,語氣有些激動,“小姐,他應當就是您要找的人。”
溫知绾聽完采香的話,轉頭看向被小厮帶來的人。
他穿着一身布衣,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她走過去,邊走邊對他笑着說:“我可算是等到您了。”
男子卻有些拘束,也有些謹慎地問道:“您為何要找我們?”
溫知绾對他說:“我會保護你們,剩下的藥靈族人在哪兒?”
男子有些猶豫,“這……你要我們如何相信你?”
溫知绾早有準備,她将那枚玉佩從身上拿出來。
“這個足夠證明我的身份了吧。”
說着,她還把玉佩遞給他以辯真假。
那男子一看見這枚玉佩,又仔細端詳了一番。
他恭敬地将玉佩遞還給溫知绾,“這正是我族令牌,不知姑娘如何得到的?”
溫知绾接過玉佩,将它放在一邊的石桌上。
“這是陸……”
她說了一半,又換了個說法,“這是你們少族長給我的。”
男子聞言有些激動地說:“那您可曾見到少族長他們了?”
溫知绾點點頭,“前幾日,我去看了他們,你們的少族長把這個交給我,托我将你們送去安全的地方。”
“這炀城,你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會設法将你們送出城去,你們還有多少人?”溫知绾問他。
那男子回應道:“還有一百多人,他們全部都藏在回生堂。”
溫知绾點點頭,他們的人數遠遠超出了她的預估,她必須要先制定一個缜密的計劃将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她對男子說道:“好,你先回去等我消息,等我想到辦法了就把你們送出城去。”
男子好似在思考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他忽的冒出一句,“您是說,少堂主他們都在地牢裡?”
溫知绾點點頭,她心中雖有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先生,不知尊姓大名?”溫知绾問他。
“小人姓陸,單名一個唯字,我這條命,是族長他們從鬼門關帶回來的。”說到這兒,他有些哽咽。
溫知绾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寬慰似的開口,“好,陸唯,你先回去和他們等着我,我一定會回來盡快想辦法把你們帶回去的。”
溫知绾示意采香和小厮将陸唯送出去。
陸唯點點頭,跟着小厮和采香出去了。
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溫知绾也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