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滅,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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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王傑跟在趙繼川身邊很多年,知道從這距離他常住的那家酒店還有一段時間,他習慣性在車上處理一些文件,于是把文件夾遞給他,然後系好安全帶準備發動引擎。
車子剛着火,馬路中央突然冒出一個散着頭發的女人,要是她今天穿了條白裙子,王傑非得懷疑自己見鬼了。
韓娆出現得太過突然,王傑立刻踩了刹車,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他給趙繼川開車這麼多年,可從來沒出過什麼意外。即使知道就算出了意外碰傷了人,趙家也有能力解決,可誰放着好日子不過,願意染一身腥呢?
趙繼川的身體也随着慣性前傾,他擡手撐住身體,擡眸,透過擋風玻璃和韓娆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那女人不再像包廂裡敬酒那般唯唯諾諾,臉上寫滿了野心,還有點兒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悲壯感。
她的臉上還挂着淚痕,裙擺随風飄起。
此時此刻,她距離前保險杠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剛剛若是王傑腳慢一步,估計今天她能見血。
真是瘋起來不要命!
這是趙繼川對她的評價,兩人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她瘋起來确實不要命。
男人挑眉,合起手上的文件夾,降下車窗。
韓娆見狀立刻跑了過來,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着,沒人知道她是因為害怕,還是跑的太急。
她身子微微前傾,刻意放低身體,這樣更方便和車上的男人進行交流。
距離近,趙繼川清晰地看到她睫毛上還挂着淚水,眨眼間,眼淚撲簌而下,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俨然沒有了剛剛的決絕,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她,示弱,賣慘。
趙繼川見她不說話,慵懶地倚在靠背上,直接問:“韓小姐攔我的車是想搭順風車?”
“還是說,你剛剛想自殺,打算故意訛我一筆?”後半句話染上了調侃的意味。
韓娆知道他清楚她的企圖,隻不過,剛剛他給她機會的時候,她沒抓住,她猶豫了。
在成年人的博弈中,猶豫就是敗北。
而現在,她需要更主動、更直白、更吸引他的眼球,才能讓他擁有對她的興趣。
兩人之前從來沒見過,韓娆從不相信一見鐘情這種屁話。她隻相信見色起意,而她美而自知。當然,除了美貌,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緻命的吸引力更在于她的神秘感、她的與衆不同。
即使他知道你在演戲,也會自戀得由衷覺得你是為了博取他的注意而演戲。
他會不由自主對你多一分好奇心和探索欲。
韓娆覺得自己還算了解男人,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嬌媚的笑,手輕輕搭在車窗上,撐住自己的身體,問:“趙總剛剛說的話還作數嗎?”
趙繼川垂眸,看着她胸前隐約的春色,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他真覺得她是個善變的女人,又或者的确是天生做演員的料。她入戲太快,剛剛還那副清高、矯情、糾結勁兒,現在倒是一副想通了大義凜然的樣子。
他說:“韓小姐的想法變化太快,我還是建議你不要頭腦發熱做決定。我需要的是一段能長期維持的關系,你能接受嗎?”
“這樣,我再給你三分……”
趙繼川的話還沒說完,韓娆便打斷了他,笃定地說:“我可以接受。”
男人微微挑了下眉,示意司機把車門打開。
她總是能給他意外的驚喜,而他就喜歡和她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爽快直接。
韓娆聽見解鎖的聲音,也不矯情,即使她頭疼的快要炸掉,還是選擇立刻拉開車門坐了上來,陪他繼續演戲。
無論他懷的什麼鬼心思,她都能坦然接受,隻要他按照承諾給她東山再起的機會。
韓娆一手扶着前面的椅背,還沒坐穩,隻覺得一股力量驟然拽住她的胳膊,她半個身子微傾,徑直栽在了趙繼川的身上。
韓娆把快要破口而出的謾罵咽了回去,含情脈脈地看着他。隻可惜,她情緒切換得有些慢,還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趙繼川擡手摸了摸她的光滑的臉蛋,粗粝的指腹擦幹了她臉上的淚痕,他看着她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柔聲問:“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