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娆潛意識裡認為趙繼川不是什麼正直善良的男人,趙繼川也覺得韓娆也不是什麼好搞的女人。
兩人從一開始就把彼此想的很壞,以至于今天這個誤會像是一個玩笑一般,打破了兩人之間橫亘的隔閡。
車内的氣氛溫和了下來。
司機王傑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剛剛還在針尖對麥芒的兩個人,默默地發動引擎。
在他的眼中,韓小姐确實與衆不同,就剛剛她嘴裡那兩句話,放到别人嘴裡未必敢在這種場合說的出來。
車子駛離停車場,透過車窗,韓娆再次看到了北城車水馬龍的道路。
華燈初上,正是這座城市夜生活的開始。
聯想到剛剛趙繼川那句話,韓娆也逐漸反應過來,也許他今晚沒有要上床的意思,隻是單純想帶她參加個酒局。
她美而自知,暗暗地想,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在人多的時候總喜歡在身邊帶一個女伴,不管是什麼關系,總有兩分靠女人撐臉面的嫌疑。
韓娆覺得自己應該挺适合這種場合的,她當個花瓶,也不錯。
畢竟剛出道的時候,網上很多人在微博超話指責她是個沒有實力的花瓶。
思及此,韓娆原本有些緊繃的神經驟然之間松懈下來,她其實今天真的蠻害怕的,因為老話說的好,越有錢人玩兒的越變态。
她真怕自己倒了血黴,趙繼川這号大人物有什麼不良嗜好。
也許是從心裡度過了一劫,韓娆再擡眸看向他,目光中多了三分柔情善意。
她順勢靠在他的懷裡,微仰着頭,擡手不老實地去摸他的下巴。
“我腦子裡裝的算是知識的海洋。”她拿出混不吝的姿态,就着他的話茬兒胡言亂語。
趙繼川原本微揚的嘴角徹底勾成一個弧度,他忍不住把她環得更緊一些,手碰到她後腰上貼的暖貼,暖流傳到他的掌心。
他問:“這麼惜命?”
韓娆輕輕點頭,眸色漸沉,她若有深意地說:“當然惜命,不然我早就該找條河跳下去自殺了。”
趙繼川被她逗笑。
她還是這麼鮮活的樣子比較讨人喜歡。
韓娆偎在他懷裡,等了半天,也沒見他有要給她解釋今晚行程安排的意思,她忍不住問他這是要幹什麼去。
趙繼川瞥了她一眼,“帶你參加一場生日會。”
“誰的生日會?是不是得挺晚結束的?我沒準備禮物是不是有些不合适?”韓娆立刻炮轟一般輸出自己的疑問。
趙繼川在這一連串問題中選擇了最後一個回答,“不打緊,你跟着我,能有什麼問題?”
韓娆不再吭聲了,她跟着他确實沒什麼問題,關鍵是她剛剛吃了片布洛芬,今晚肯定不能喝酒,而且,如果party的時間太長,她身體可能也撐不住。
這些話,韓娆沒有不合時宜地說出來掃興。她其實不指望趙繼川對她有多柔情,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她既然今晚要扮演一個花瓶的角色,那就得盡職盡責。
至于其他,韓娆閉上眼睛,走一步看步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她相信,總有解決辦法的。
目的地車程較長,韓娆總覺得現在自己養出了一個壞毛病,一上車就犯困。
可她不敢依偎在趙繼川懷裡睡,隻好抑制住自己的生理反應,小心翼翼地打了個瞌睡。
雖然她很小心,但還是被趙繼川敏銳地察覺到。
他問:“困了?”
韓娆:“有點兒。”
趙繼川:“不許睡。”
韓娆:“……”
不是,他這人是腦子有問題嗎?!要不然就别問,問了還不讓人睡,簡直慘無人道。
韓娆在心裡大刀闊斧把他鞭撻一番,實則老實得不成樣子,乖乖挨在他身上,有些貪婪地往他懷裡蹭了蹭,汲取溫暖。
她有些後悔剛剛把外套脫了,暖貼不如剛貼上那麼熱,她現在覺得有些冷。
趙繼川任由她縮成小小的一團往自己懷裡擠。
他真覺得她挺有意思的,嘴巴白長了?弄的跟個啞巴似的有話不會說。
不是手指着他的鼻子指桑罵槐的時候了。
趙繼川摟住她的腰,索性不管她,凍死就凍死,凍死也是活該。
他其實今天忙了一天,此時此刻舟車勞頓也有些疲乏,便蹙着眉頭閉上了眼睛。
韓娆悄悄地擡眸看向他,怎麼感覺他好像蠻不舒服的。
韓娆猶豫兩秒,從她懷裡出來,她調整了個姿勢,半跪坐在椅子上,擡手覆上了他的太陽穴。
趙繼川本來察覺到她動彈了,但他沒睜眼,直到那雙有些冰的手貼在他的皮膚上,他才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麼。
韓娆輕聲說:“别動,我給你按按。”
她頭比他高出一截,微屈着身子,烏黑的秀發像個調皮的小孩時不時貼在他的脖子上。
趙繼川很難形容這個感覺,她剛剛貼上來的觸感,像大雪天推開房門那一股風,微涼,卻又讓人驟然清醒。
“管用嗎?”他沒動,任由她伺候他。
韓娆扁了扁嘴,“應該是管用的。”
“你學過?”
韓娆光明正大地翻了個白眼,這是在質疑她嗎?她淡淡地說:“沒學過。”
随之收回了手,“不用就算了。”算她今晚上自作多情行了吧。
她本來身體就不舒服,反過來擔心他頭疼伺候他,結果還被他嫌棄,她真是閑着沒事自讨苦吃。
趙繼川終于睜開了眼,他攥住她的那雙手。
他的手是溫熱的,三十七度的體溫一點一點渡給她,也潛移默化地融化了她的心。
趙繼川帶着她的手重新覆到自己的太陽穴上,“沒說不用。”
韓娆垂眸,心中湧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她強壓住心中的波濤洶湧,一下一下地輕輕幫他按摩。
車子的後半程,韓娆一直維持着這個姿勢伺候他。
她也不知道弄了多長時間,也許二十分鐘,也許半個小時,
他一直在斷斷續續和她聊一些百無聊賴的東西,倒是消磨了時光。
但是結束的時候,韓娆隻覺得胳膊肘連帶着小臂算是酸痛的。
她輕輕捶打自己的胳膊來緩解酸痛,趙繼川大概心情不錯,擡手拽過她的胳膊,輕輕地幫她揉弄。
韓娆輕看了他一眼,垂眸。
她其實搞不清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叫她過來的時候起了愠色,現在又能泰然自若地扮演一個好情人角色。
大概他也在演戲吧。
和她一樣。
韓娆沒抗拒他,心安理得接受他的伺候,隻是他顯然不像是伺候過人,手沒輕沒重的,偶爾一下能直接給她捏疼。
韓娆就差一嗓子吼出來,這人怎麼這麼過分,專門往她的筋骨上捏。
趙繼川看她像個炸毛的刺猬一樣推開自己,悶聲笑了出來。
他說:“給你慣的。”
韓娆沒過分解讀他這四個字的意思,她早就不是青春期那會兒了,因為别人的三言兩語陷入内耗之中。
她現在精神狀态真是蠻好的,不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反正他臉上挂着笑,她心情也不錯,這在此時此刻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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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了一家遠郊區的豪華酒店。
韓娆直到跟着趙繼川進入大廳,看到裡面擺滿的有些中二的人形立牌才知道今天的壽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