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清隻是一味的搖頭。
紅紗聽了童娘子說的話,不覺憐憫隻覺後怕。
因為她的神情,異常的過激,她猙獰的叙說着一段段故事,這群所謂的觀衆木讷的注視一切,她好像實在演一場話劇,一場隻屬于她自己的話劇,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最後,燈光給到一處牆面。
因為整間屋子,隻有那裡放着兩盞燭燈。
童娘子顫抖着手指指向那裡,她的聲音開始顫抖,“還是……他?”
話音落下,那面牆開始出現裂痕,裂痕蔓延至整面牆壁,最後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塵。
唯一兩盞燃着火苗的燭台被熄滅,灰塵過後裡面是一個被捆綁住手腳的男子,他垂着頭,四肢随着童娘子手指的動作開始擺動……
“是他嗎?他才是最虛情假意,心狠手辣之人!”
“姑娘出生在貧瘠之地,後被父母送往妓院,上了花樓。那日她得見一郎君,兩人一眼萬年,一見鐘情……郎君發誓要将她從花樓裡贖出來,她信了……”
“後來,郎君真的将她贖了出來,愛她,寵她,她要什麼便給什麼,以至于她不過是吃胖了幾斤幾兩。郎君便将她鎖在屋中,不讓她吃飯,喝水,直到瘦回原來的模樣……”
“最後,這可憐的姑娘被活活餓死在屋子裡,而她的郎君,卻看上了旁的女人。”
“這樣的人夠不夠虛情假意,心狠手辣!”童娘子的目光從陰鸷逐漸變得溫柔,“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見清還是搖頭,“并不是,在下要向童娘子讨的人,他是個捉妖師……”
提及捉妖師,紅紗的心髒好似停了一瞬,她清楚的記得彼岸說過任不遠是捉妖師,是她從童娘子這帶回來的。
可是……任不遠這人看着也不像是他所說之人,紅紗不敢聲張,隻敢在心中冥想。
“都不是,捉妖師……”童娘子一揮手,方才毀于一旦的位置開始複原,每一片碎片都回到了本該屬于它的位置。
“好像确實有一個捉妖師,但是他如今不在我這,我也隻記得這些,你知道的,食人腦,見人心,他們的記憶太髒太亂,都在我的腦子裡,向望忘不掉。”
“既然他已經離開,在下便不再叨擾童娘子,童娘子早些休息,日後有緣再會……”話音落下,不見清瞬間消失蹤影。
紅紗本一直躲在他身後,他這一走将她徹底暴露在外。
見到方才這場面,紅紗實在不知道她問出口童娘子會是什麼反應!
該死的腦子快想辦法啊!她焦急的想着,在童娘子要開口的前一秒,她想到童娘子在講述那些“觀衆”時,觀衆木讷的神情中多了一絲驚恐。
要想一個人記起某一段記憶,便是刺激他,任不遠就是最好的例子。
“小姑娘,奴家看你為何有幾分面熟?”童娘子瞧着紅紗的長相,意味深長的皺起眉頭,她眼裡藏起一絲陰柔,像是在回味着什麼。
紅紗被吓得連連後退,她磕磕巴巴道:“大,大人!您,您,您怎麼把小的落在這了!”
她撒腿就跑。
童娘子望着紅紗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隐隐覺着心痛。
紅紗一氣跑到奈何橋。
童娘子哪實在太吓人了,這輩子都不會再去了!
想着想着,紅紗就下了奈何橋,回到客棧時,客棧的門才修一半。
她走進客棧,彼岸看着她滿臉都是意外,“這麼快就從童娘子哪回來了?你莫不是怕了,沒去?”
“怕?我怎麼可能會怕!”她說的理直氣壯。
“那說來聽聽,她都教了你什麼法子?”彼岸一聳肩,明顯不信。
紅紗将在落紅塘所見的事一五一十都講給彼岸,彼岸略略思索,“按照你們人間做事,此辦法對天上的家夥或許會有些用。你說的可能是在找他的九尾男狐,我好像也在哪見過他。”說着彼岸的目光落在任不遠身上。
“姑奶奶您也見過他?”紅紗震驚。
彼岸颔首,“我想起來了,今日我去陌花時,正準備進門和他擦肩而過。”她略略沉思,接着道:“照你這麼說,他興許也是去陌花打探消息的。”
彼岸扭頭看向正在埋頭苦幹的任不遠,“他為什麼要找他?他又為何會喪失記憶?他究竟是誰?”
任不遠覺着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回頭定睛一看是彼岸,一雙眸子胡亂瞟着,緊忙繼續忙着手頭上的活。
彼岸擡起頭,看向棚頂,就好像她能透過棚頂看見三樓瘋瘋癫癫的司命一樣。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此一事不能再耽擱了,必須盡快弄清楚這四根釘子究竟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