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些。”彼岸在聽過陰竹一堆頭不對尾的話後,心裡陡然燃起一股火,如若陰竹在這樣胡言亂語!下一秒,她就要拆了他這陌花。
生活在這樣亂的場合,陰竹慣會察言觀色。
他起身,衣衫随着動作微微浮動。他慢步走到彼岸身旁,唇貼在彼岸耳側,輕聲道:“有是有,隻是隻能同你說。”
陰竹目光轉而落在一直未曾吭聲的任不遠身上。
此等一事小心謹慎些總歸是好的,隻是任不遠……他一個人彼岸不放心。任不遠身世成謎,如今又失了記憶,難免會聽信他人讒言。
可……如若任不遠不出這個屋,彼岸了解陰竹的性子,他說事,隻有想說與不想說,隻要不想說,就算彼岸用盡一切法子他也隻是無動于衷。
活像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叫人見了,隻想到過街老鼠。
“你先到門外等着,一會兒我就來尋你,且記,在此期間不要亂動。”彼岸對任不遠千叮咛萬囑咐,隻見得任不遠點了點頭,眨了一下不怎麼精明的眸子,然後出了屋子。
彼岸一直看到任不遠關上屋門,可仍舊不放心。
“小彼岸很擔心他?”陰竹皺起眉頭,滿臉寫着不開心。
“少這麼叫我。”小彼岸小彼岸……童娘子這樣叫就算了,你和我相差不到兩歲,越聽越惡心!彼岸已經在心裡不知罵了多少遍,吐了多少遍,然後睨向陰竹,警告他。
也經陰竹這一句小彼岸,讓彼岸對任不遠的擔心放下了不少。
“人已經出去了,你知道的,該告訴我了。”
“小彼岸性子就是急。”陰竹回到桌子旁,拿起桌上折扇,“咚咚”敲了兩下桌面,“這邊坐。”
沒臉沒皮。
彼岸照陰竹說的做了。
“快些。”彼岸催促。
“我這消息都要免費告訴小彼岸了,還不能容許我先賣個關子?”
彼岸:……
見彼岸沉默不語,陰竹倏而笑了起來,待一笑過後,他輕咳兩下,嚴肅的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彼岸。
關于司命口中所說的四根釘子,可能會是一方世界的根基。
如今人間與地府融合在一起,這根基之地,定然會是通陰通陽之地,就好比這陌花,人、妖、鬼、仙齊聚于此。
彼岸冷靜分析着,隐約想到了什麼。
“如果真的是通陰通陽的話,此事便好弄了,你的陌花算其一,我的忘川客棧也可算入其中,在就是童娘子的落紅塘,那……第四根呢?”
陰竹認真聆聽彼岸所說,他會信一笑,“小彼岸想的竟和我想的一樣,至于這第四根釘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又或許是個虛無缥缈都東西呢?”
“倘若真是這樣,這第四根釘子需要及時去尋了。”言罷,彼岸細細一琢磨,“還有一件事,若要拔出釘子,該如何去拔?”
“我曾聽聞天上有一術法,可令萬物為柱,其柱便為一方之生,若其柱被鎖住,則鎖住一方之生氣,拔出,須以力鎮守,終生不得離開,則以身化柱,還一方之生。”
“終生鎮守?”彼岸當即面色一沉,雙手本是自然放在桌上的,如今不知不覺見已經緊緊握成拳,“此事……難比登天。”
“先不論這最後一根釘子是何物,在何方,就光是讓童娘子終生不離開落紅塘,就不可能。”
陰竹有些許不滿,“小彼岸為何不講講我?”
“你?”彼岸覺得可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覺得你現在的樣子與鎮守陌花這根釘子有何異處?”
陰竹聽後倏而一笑,“卻無不同,但,被囚禁和不願出門是兩種感覺,我不喜歡被禁锢,所以……”
“你會的,不是嗎?”彼岸垂眸,這是她些年來唯一一次認認真真的對陰竹發自内心的說話。
隻是這一說便是叫人去……成為籠中之鳥。
陰竹不笑了,他認真的盯着彼岸的眸子。
“哐!”
“哐哐——”
外頭傳來一聲聲木頭斷裂落地的聲響,緊随其後的是亂糟糟的大叫。
“任不遠!你這虛情假意,心狠手辣之人,怎還有臉活在這世上!”
任不遠縮在牆角,原本幹淨整潔的衣衫上對出不少血迹,他受了傷,看樣子傷的不輕,可他的面色依舊紅潤,他雙手抱住腦袋,渾身都在顫抖,“任不遠!我是?我不是!我不是他!我沒有殺任何人……我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