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的姿态反而更加魅惑了。
沈雁栖這才注意到這個平日裡的翩翩公子竟然畫了紅妝,不過竟然也不突兀。
淡粉敷面,眼尾上挑,眸子微動,活脫脫一男狐狸。
饒是他做着不合常規的動作,也自有一套風度。
現在的慕容安就像傳說中的昏君,被禍國妖妃迷惑。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沈瑜歎了一口氣。
“你看這事也不像我能做主的,聽說她喜歡威猛的勇士,我就扮一扮陰柔模樣,誰知道她跟瘋了一樣,你,可要幫我,妹子。”
沈雁栖聽後目光渙散,緊抿不斷抽抽的嘴角。
緩緩移動手去揉自己的後腦勺,腦瓜子還是嗡嗡的。
“我不是你妹子。”
沈瑜連連抱手,幾乎就要哭出來了,可剛才這二人還那樣親密,沈雁栖有些為難。
“可是你剛才分明……”
沈瑜立馬跳腳,食指在胸前抖個不停。
“我那是被逼無奈,你幫我攔着她,太子殿下還找我有事,她這麼纏着我,我沒辦法,沈二你幫我這一次,以後有事盡管提。”
他面上頻頻出汗,手腳幾乎同步,可見是焦急到了極點。
沈雁栖裝作勉為其難地點頭。
她手裡的方子還很燙手,她現在可說是四面楚歌。
賈不真此人來曆不明但是深得世家信賴,一個普通騙子安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但是這方子由太過分了力氣了。
她現在急需一個幫手,沈瑜倒是可以。
“沈兄,你既然認了我當妹子,不得做一些表示?”
她挑眉示意,沈瑜瞧了一眼旁邊的慕容安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冷顫。
“二妹妹說的哪裡話,你我既為兄妹,你的事兒也就是我的事兒了。”
他大力拍打胸脯做保證。
沈雁栖笑着點頭,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是這麼回事兒,呃,是這樣,我想知道賈不真道長的病患傷情都如何,是這樣,我娘多年瘋病,可我畢竟不了解這位道長,你看——”
“還以為你有什麼要緊事,原來是這個,明日起我就将經他手醫治過的病人整理成冊派人親自送到你手裡。”
沈雁栖眉開眼笑,随後收斂神情,唇微撅起,眸中精光愈盛,手肘杵他一下。
“兄長,可否把藥方也給我整理整理,我最近正好學學藥理,我一直有做藥膳的習慣。”
“真是孝感動天,你都叫我兄長了我必不能拒絕,但你得幫我啊。”
沈瑜已有逃跑之意,大步才跨出去,慕容安哪能就這麼罷休,長臂輕松勾着他的脖子,帶着人又走到沈雁栖身旁。
“太……”
沈雁栖将食指放在嘴上,慕容安陡然一轉。
“哦,沈二小姐對吧,這麼巧啊,你出門買藥?怎麼,你病了,他這麼畜生啊,真是豈有此理,男的沒一個好東西。”
說完,不自覺地加大了力度,沈瑜哭訴:
“公主殿下,你輕點,我傷還沒好全,我要是殘了,你就得負責我一輩子了。”
慕容安這才松了些力氣,捏着他的臉頰。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放心,是我傷了你,我就一定會治好你的。”
手掌摩挲着沈瑜棱角分明的下颌線,他吓得抖了個激靈。
沈雁栖見了苦笑不已,還不到一日,沈瑜就被弄得這樣慘,她心中不忍,于是上前把兩人分開。
沈瑜找着機會就往旁邊縮,慕容安豈能讓他就這樣跑了。
三人這樣拉拉扯扯,沈雁栖說道:
“公主,這樣有些不合适吧?”
“有什麼不合适的,我可是要照顧他的,我這人想來一諾千金。”
慕容安現在的态度與往日大相徑庭,她想好了,還是這個姓沈的好拿捏,她才不願意去見成王那個老頭子。
沈雁栖嘴角扯了一下。
“公主,不是,你為何又當街縱馬了,還有,你,你這也太……”
她不是有意要幫沈瑜說話,隻是這麼招搖,不太像慕容安的性子,似乎是刻意做給别人看。
沈雁栖将人拉到一邊。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人不可能轉眼間就性情大變。
慕容安眼裡寫着贊賞。
“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告訴别人啊。”
“我難道是什麼多嘴多舌的人嗎?不要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沈雁栖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了。
“就是成王,我哥簡直有毛病,讓我在姓沈的和成王中間選,我難道還能選那個大我二十歲的老男人嗎?”
她邊說邊搖頭,渾身上下都在拒絕二字。
“慕容瑾這麼混蛋哦,哦,人交給你,我得回去……”
慕容安用另一隻手臂牢牢鎖住她,嘴角微微上揚,貼近耳邊,聲音很輕。
“太子妃,我的事都和你說了,你不坦誠就說不過去了吧。”
慕容安早就看出來這丫頭身上有秘密。
沈雁栖說道:
“我哪有!混說什麼,我真的有急事。”
慕容安抖着腿,敲了一下她的頭。
“太子妃,你是不是在東宮放了一個替身?她還不想見我,我直接闖了進去,嘿嘿,臉色比你差遠了。看你這小臉,跟半開未開的花骨朵兒似的,我看了都想親近。”
沈雁栖吓得花容失色,猛推她一把,她沒來得及防備,倒退幾步。
“要我說,我哥就是不要臉,放着你不喜歡,整天想着法兒地找那麼個人。”
慕容安難掩失望之色,她衷心希望自己哥哥能夠幸福,但是那沈如錦就不是個良配。
沈雁栖說道:
“我是個什麼東西,非得人人喜歡,說實話,我羨慕他,沒有太多包袱,我卻不行。”
起初婚姻尚且不能做主,動了情更是如此,但她不會坐以待斃的,隻是尚需時間。
她收了糟糕情緒,話題重新引到慕容安身上:
“不說這個,你這麼大膽,不怕,不怕太子找你麻煩?”
慕容安冷哼一聲,吊兒郎當地擁着她。
“我發現你真的禦夫有術,聽說太子真的就不進房,真是的,說到這個,陸行雲因為你冷落他,沒處發脾氣,把我哥給打了,我今日見我哥,哎呀,那臉青的。”
“不,不能吧,殿下不是那麼莽撞的人。”
沈雁栖不禁擔憂起來,不知道陸行雲會不會受傷,她就想親眼看看。
唇咬了數下,但手裡還有事情要安排。
“慕容,你能不能幫我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你自己去。”
慕容安撇嘴道。
“我,我真的不方便,這件事很複雜,也請你不要拆穿我。”
時機未到,她要做好安排。
慕容安說道:
“我隻能答應你這件事,唉,宮裡宣了十個太醫,現在都還沒醒。”
“什麼!”
沈雁栖突然破音,心亂如麻,腦子混沌一片,拉着慕容安的手一直在發抖。
“慕容瑾竟敢傷他,怎麼可能!”
兩人都無比沉穩,怎麼可能說大就打,難道是因為沈如錦。
心口上突然刺痛一下,有些事情看來是無可避免。
“我是胡思亂想什麼!”
熱淚抑制不住地留下,涼進了骨血裡。
“我想去看看,你幫我最後一次,但,不要告訴他,我……”
眼淚簌簌落下。
慕容安也有些驚慌,剛才的話是鬧着玩兒的,這會兒陸行雲正在和那替身在一起,也不知道會做些什麼,
“我真是搞不懂你,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讓。”
她壓低了聲音。
“其實原本,就不是我的丈夫,替身其實是我。”
倏地,慕容安張大了嘴巴,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
“……”
沈雁栖把換親一事簡單與她說了。
慕容安聽完雙手抱頭,後腦勺全麻了。
“你,唉,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喜歡的是你,所以你預備怎麼樣?甘心屈居人下嗎?”
她有私心,不想讓自己的好朋友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