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霧氣茫茫,前方不仔細看便不甚明顯的亮光若隐若現。
輕手蹑腳地撥開面前的樹枝,透過窄小的縫隙,穆聲看到了裡面藏着的——
是一座篝火沖天的山寨。
這是……
一處賊窩啊!
繁密的古木和濃郁的霧氣,完美地為這所寨子構建起了天然的遮掩屏障。
難怪、難怪傳言的皖城城外賊寇衆多,卻從未聽說過三伏山莊附近有山賊。
思及此,穆聲心裡一緊……
一定不要有事。
*
“你們放開我,我王家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這群狗賊!放開我,放開……唔唔……!!!”
王苑一醒來就被綁在了樹樁上,周圍全都是虎背熊腰、兇神惡煞的山賊,吓得他尖叫不已。
“吵死了!你怎麼這麼吵,嚷嚷啥?!不知道俺老大今天娶壓寨夫郎啊,啊?!”
一山賊嫌棄王苑叫得太吵,徑直掏出一塊先前不知幹了些什麼的粗布,卷成一團塞進王苑的嘴裡。
“就是,哼!等老大洞完房,又玩膩了你們,嘿嘿……”
“唔唔……唔唔唔……!!!”
刺辣的腥臭味放肆地直沖着王苑的鼻腔,熏得他不住地搖頭,王苑瞪大了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
王苑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想吐想罵,又被這團布堵着。
很快,他又被熏暈了過去。
一旁同樣被綁的幾人看到這一幕,皆是瑟瑟發抖。
楚遙和吖月驚恐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幾個山賊後,緊緊地蜷靠在了一起。
他們一睜眼,就雙雙被捆在了這裡,不見柳清執和隋餘。
*
“砰——”
穆聲狠狠地一木棍砸在面前山賊的背上,近乎用了十成力氣。
她臉色沉沉,淡眸裡,是平日裡從未出現過的猩紅。
“再說一遍,你剛剛說的什麼?”
地上的人鼻青臉腫的,剛剛被穆聲揍完,被她吓到幾近失聲:
“……我、我我說我們老大今晚要、要要娶……娶壓寨夫……夫郎,洞洞……洞房。”
山賊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麼瘦的、長得跟小郎君一般好看的女子,竟然力氣那麼大,且速度還快得她根本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拿的是什麼,就已經被敲得頭昏腦漲、頭暈目眩。
穆聲咬緊牙關,死死盯着被自己抓來的山賊,深呼吸一口氣,五指緊握拎起山賊蓬亂沾血的頭發,迫使她仰頭與自己對視。
誰能認得出,這是平日裡溫柔沉穩的穆聲:“上一句。”
“上、上上一句……句,叫什麼……柳……柳清——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穆聲直接當頭一棒,給砸得暈死了過去 ,木棍瞬間斷開!
末了,穆聲雙手顫抖地丢下還剩半截的木棍,這群、畜生!
她必須盡快見到清執……
穆聲緊緊閉了閉眼,平複好呼吸後,她快速上下地掃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地上昏過去的東西。
眉頭緊皺,她當即蹲下身子扒了這山賊的衣物,忍住異味換在了自己身上。
目光又看到這山賊方才掉下的半面具,穆聲撿起來戴在臉上,并拉起衣領遮住餘下的半張面孔。
換好之後,慕聲堵住了山賊的嘴,以防她醒來亂叫,又将她捆于樹下,防她亂跑。
确認無纰漏後,穆聲起身。
端起這土匪适才端着的酒水,從她出來解手的地方,又擡步走了進去。
*
往四周看了看,穆聲發現,這裡的木制房屋皆是層次不齊地随意散布,形狀各異。
因而,要知道到他們人都被關在哪兒,很是困難。
蓦地瞧見前方有三到四個人聚在一起,像是在談話。
穆聲低下頭,想要迅速從她們旁邊走過去。
“欸欸喂,前面那個!站住!”
剛走過去沒幾步,就聽到有人叫她站住,穆聲身子一僵,停下腳步,被、發現了?
“對對對,你,就你!轉過來!”
穆聲轉身,看清了是中間那個人叫停了她。
捏緊手裡的酒盤,對面一共四個人,她能應付。
但若是這樣,那她暴露的風險就加大了……
隻見叫住她的那人大跨步地走來,随後擡起手。
穆聲以為對方要掀開自己的半面具,已經做好了扔掉酒盤随時反擊的準備,卻不想對方突然從她手中的酒盤裡,快速拿走了一瓶酒。
“我就說,隔老遠都聞到味兒了!诶,姐幾個兒!有酒了——”
眼見拿完酒的那人就要回去,不再理會穆聲。
穆聲轉身,虛驚一場。
“诶等等,這酒,你是往哪兒送的?”
隻見那人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般,又兀地叫住了穆聲。
穆聲頓了頓,隻得再次停住轉身,這人拿走了一瓶,現在盤裡還有兩瓶。
這人……莫不是,在詐她?
還沒等穆聲回答,那人身旁的一個山賊就開了口:
“肯定是往地牢裡送啊?!你傻了?”
“啧……也是,剛剛老大确實說過,要給地牢做夜的幾個人送些好東西過去。”
地牢……
關押人的地方。
穆聲心裡一跳,就着她們的話點頭。
幾個山賊見穆聲還停着不動,不耐煩道:
“欸行了行了,趕緊去送!”
這才算是徹底放過了穆聲。
地牢應是守衛偏多的地方,穆聲端着酒盤迅速轉了幾處,不巧遇到了這賊窩的糧倉,翻上糧倉屋頂給這群家夥留了點驚喜後,繼續找地牢。
最終在一間深色屋子面前停下,這間屋子守衛不多不少,且屋子面積很大。
緊了緊手裡的酒盤,穆聲走了過去,果然還沒到裡面,就在門口被人攔住。
“你,幹什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