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加蘭念完一段咒語,見側前方的黛西停在那裡不動,疑惑地問。
但黛西沒有回答,像是根本沒聽到他的話,隻沉默地盯着面前漸漸縮小的籠子。
地面,格弗雷突然躍起,徑直飛到黛西身邊,也看向被困在牢籠裡的怪物。持續燃燒的藍色火焰,和越來越狹窄的空間,讓它備受煎熬,它一直翻滾折騰不停。沒一會兒,格弗雷就發現了那道紅光,也看清了它的來源處。
他伸出手,手裡升起一簇暗紅的火苗。當他的手靠近籠子時,火苗迎風而起,立即吞噬了整個牢籠,竄高的火焰,在風中肆意搖擺着。
“加蘭,”黛西轉頭,“停一下,你先過來。”
“怎麼了,”加蘭中斷施法,“總算跟鳥籠差不多大了,隻要再等一會兒,它就能完全消失。”
但他還是聽了黛西的話,來到她身旁。加蘭正要再問,卻一眼就看到,已經變得清澈透明的籠子裡,一隻黝黑的毒蠍靜靜地伏在底部,腦殼上顯露出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花紋。
“原來是它搞的鬼。”加蘭話裡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看我怎麼弄死它。”
他後退兩步,重新舉起槲寄生枝,星光重現的夜空中,忽然出現一柄筆直而巨大的利劍,矗立在牢籠上方,通體柔和的白光,竟也散發出陣陣寒意。雖然是法術凝成的劍刃,但看上去比正常的刀劍還要尖銳有力。
加蘭一臉堅定,仰望着這件利器,隻要他再念出咒語,它就會在瞬間墜落,刺穿法術牢籠,毒蠍惡靈也會徹底灰飛煙滅。
“不……不要殺它!!”地面傳來聲嘶力竭的一句,三人都看向出聲的人,達倫。
他已經坐起身,又借着法杖的支撐,勉強站了起來。“求你們,别殺它,請把它帶下來,好嗎……”達倫望向他們,在夜風裡微微發抖,幾近哀求地說着。
加蘭盯着地上的人影,皺了下眉,握緊了手裡的枝條,黛西按住他的肩膀,說:“先下去看看,惡靈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一時半刻不會改變最後的結果。”
“達倫這個時候出聲,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好吧。”加蘭還是有點不甘心,但空中的利劍在刹那間分解成微小的光粒,融進無垠的夜幕,仿佛之前的凜凜寒光都是幻覺。
表面的火焰散去,白光籠子像是受到召喚,懸在加蘭身側,三人這才一起回到地面。
他們剛站穩,達倫就抓緊法杖,腳步不穩,明明很艱難,但還是三步并作兩步,趕到三人面前。
“加蘭,能把這籠子交給我嗎?”他懇切地說着,聲音裡透出幾分緊張和焦急。
“祭司大人,我能問問原因麼。”加蘭說完,身側的籠子轉了兩圈。
達倫沒有看他,也沒有看任何一個人,全部視線都集中在籠底,那一小撮靜止的黑影上。
“哦……原因,原因,”達倫嘀咕似的重複着,“它問我,為什麼要殺它?”
“達倫祭司,毒蠍惡靈頭頂有個獨眼印記,和範甯士兵們肩頭的紋路一樣,也就是意味着,那麼多波查士兵,就是命喪它的口中。”黛西解釋。
“不是,和我說話的那個聲音,不是惡靈。”達倫搖頭,急于辯解。
“它還會說話?”加蘭驚奇地問。
“會,但我想,至少說話的那一刻,它,或者其中的某一部分,不是惡靈,而是……” 達倫有點苦澀地說着,“我再熟悉不過的一位朋友。”
“跟你那個金色胸針有關?”加蘭又問。
“不,她是另外一個朋友,”達倫盯着白色的法術線條,語氣機械僵硬,“我沒有聽錯,那個聲音,就是漢娜。”
“漢娜?”緊跟在他身後的蓋爾,驚訝出聲,“波查領主托德的女兒,後來和馬修·範甯結婚,七年前,在火災裡死去的那個漢娜?”
不等達倫回答,加蘭搶先說:“不可能,人的靈魂不可能在大火裡幸存下來。”
“而且不是說,當時死于火災的有三個人,如果惡靈和漢娜有關,那另兩個人呢?”加蘭繼續問。
“我不知道……”達倫一臉枯槁,有氣無力地說着,“我可以确定,那就是漢娜在跟我說話,我怎麼會殺她呢,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