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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人無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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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瑤前腳剛離職,蘇歡歡就入職了。

因為搞不清公司裡的一些首尾,蘇歡歡現在倒是經常向陳瑤打聽。有趣的是,原同事們隻知陳瑤和蘇歡歡是校友,但不了解二人私交深淺,也會跟陳瑤閑話蘇歡歡的八卦。一段時間下來,陳瑤既知道了蘇歡歡是怎麼看待别人的,也了然他人是怎麼打量她的,倒把這個老同學裡裡外外搞得比她本人還清楚明晰。

蘇歡歡前幾年跟在保險公司做風控的師兄結了婚。她不遺餘力向陳瑤描述據說曾在校籃球隊叱咤風雲的師兄老公,陳瑤卻毫無印象,她腦子裡唯一的校隊主力隻有孟波。

後來他們夫妻還請陳瑤和春晖吃過飯,看到對方白白淨淨、肥頭大耳的樣子,陳瑤依然聯想不出曾在大學見到過這麼一号人物。對方倒是熱情洋溢地誇贊陳瑤她們這屆女生如何奪人心魄,勾得他那屆男生怎麼想入非非,隻是學弟們下手太快,迅速把好姑娘都瓜分完了。

即便同桌吃過飯,陳瑤依然記不住這位學長的模樣。隻依稀記得他臉大面白、皮肉細緻、下巴無髯,不用化妝已是一副公公扮相。所以就私底下喚人家“公公”。

雖然交道打得不多,但陳瑤已經開始反感“公公”了。

起因是陳瑤向蘇歡歡要她們部門的規章制度以供自己參考,當時蘇歡歡正在外開會,滿口答應第二天回公司就發給陳瑤,但是到了第二天卻推三阻四起來,一會兒說文檔找不到,一會兒又說要走流程才能從部門秘書那裡調檔出借,最後陳瑤托宋大姐幫了這個忙;又有一次是南方某媒體請陳瑤幫忙聯系京城基金公司做債的基金經理匿名電話連線發表對債市的觀點,陳瑤知道這種時候是無成本跟媒體搞好關系的絕佳時刻,說來也巧,她跟本地各個公司負責推廣的同仁都很熟稔,唯獨跟自己老東家負責這塊的新人不熟,故而不好通過那人跟基金經理聯系,恰好蘇歡歡剛被升為管債的基金經理助理,想來她的觀點應該跟頂頭上司一緻,就請她晚上接受這個訪談,她也是應的爽利,晚上媒體欲連線時卻電話關機,搞得陳瑤面上無光。

聯想起每次求她辦事都是起先滿口答應,一回家就橫生枝節,陳瑤難免不懷疑跟“公公”有關。再後來連蘇歡歡也承認自己風險防範意識不強,要不是“公公”每每替她把關,不知道要在業務上栽多少跟頭、吃多少虧,由此更加坐實了陳瑤的判斷。隻是之前陳瑤所托之事并無風險之虞,足可見這“公公”無非是過于膽小怕事、明哲保身罷了。

所以當陳瑤從宋大姐那裡聽到蘇歡歡的绯聞時,不由竟生出了幾絲幸災樂禍之意,暗喜“公公”活該被綠。

據宋大姐說,蘇歡歡搭上了“一言堂”,所以一路平步青雲,來了才半年就從一個研究助理變成了基金經理助理,據說公司拟發行的基金也會由她管理,那蘇歡歡就是基金經理了。

陳瑤想起之前跟她隻講過部門員工間的勾心鬥角,利益糾葛,但是從未提及股東層面的糾葛,如果傳言屬實,一旦股東變換、“一言堂”離開,那麼蘇歡歡又将如何呢?

陳瑤這大半年來因為準備CFA,跟朋友們走動少了起來。這日,卞雨佳約她陪着去徐順那裡取婚紗照,她欣然前往。

記得早先在村兒裡見到徐順時,他看起來活像柯勒惠支畫裡的人,沒來由的苦大仇深,一臉喪氣,如今坐在位于東四胡同工作室裡的他又化身塔瑪拉·德·藍碧嘉的畫,大體積、周身散發冷冰的物欲,工作室裡重新擺上了他原先放在村兒裡那些對大多人而言不知所雲的黑白作品。

卞雨佳好奇:“怎麼這會兒不怕客戶不懂了?”

徐順周身就像松了提線的木偶,胳膊腿都歪扭扭垂下來,隻梗着脖子尖着嗓子說話:“有錢袋兒裡擱着,有活兒屁股後頭追着,誰他媽閑的慌還裝孫子哄丫挺的玩兒。”

沙拉笑着解釋說徐順工作室在北京藝術照市場名頭已經打出名頭,還上了《精品購物指南》排行榜,現在活兒多的接都接不過來,最近正忙着招人呢。

陳瑤笑贊:“恭喜早日步入财富自由!然後就可以随心所欲追求理想啦!”

徐順嘿嘿一笑,拖着長音:“妹妹,等你以後有什麼理想了,就知道話兒不是這麼說的,财富自由既不是一個人追求理想的充分條件,也不是必要條件。咱老祖宗不是還講過 ‘飽暖思□□’ 嘛,有錢人多了去了,有幾個去追求理想的?永遠别小看人性,真正追求理想的不是瘋癫就是傻,錢根本不是障礙。”

陳瑤說:“也不用那麼絕對,老話兒還說‘大隐隐于市’呢,我覺得你這樣挺好,不着急找,或許就碰到了。我不懂,亂說啊,隻是感覺藝術憋不出來,是碰到的。”

徐順說:“是這麼個理兒。”

在一旁邊默然不語的陳慧突然開口:“不過也不能否認世俗生活對藝術追求的束縛和妨礙,當然,在有的領域追求理想和世俗生活是不矛盾的,比方說陳瑤,你們金融圈一點兒不擰巴,這種不相互矛盾、不擰巴的行業就深受大衆喜愛,對吧?但是不論什麼行業,如果你對事業的追求到了極緻,就勢必會影響生活,哪怕是投資,你說是不是?”他望向陳瑤。

想到幾年前公司請來的一個台灣基金業著名女強人,近五十的,無家無子,除了工作,孑然一身,陳瑤不禁點頭贊同。

徐順斜睨陳慧,半開玩笑半挑釁地說:“老陳是作家對吧?作家跟畫家确實都特愛較勁兒,那幾年畫家村裡有人都窮成那逼樣兒了,也不急着賺錢,有人找他買畫兒,他聽人家要什麼什麼顔色,好跟家裡壁紙家具顔色配得上,當場能跟财神爺起急,說不賣就不賣了,巨他媽牛逼。佩服,我到今天也佩服,老陳應該跟他們是同道中人。生活算個屁,生活就是藝術的攔路虎!”

陳慧微笑不語,陳瑤以為他就此打住,正要到裡間去看卞雨佳選結婚照,突聽得陳慧又開口道:“這就是矛盾之處,但凡追求藝術的人大多思想豐富、情感充沛,所以七情六欲比普通人隻多不少,不管是物欲還是情欲。沒人跟好日子有仇,但凡搞藝術的人沒準兒對生活品質要求還更高,但是時間精力總是有限,無法兼顧。除非是真愛,真愛意味着犧牲。我相信真愛藝術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要從别處汲取靈感的話,是會放棄有限的個人生活而把生命投入到無限的藝術追求裡去的……” 他突然有些面赭,又補充道:“說的不好,也許不是真愛,是着魔。”

徐順笑道:“這話聽着耳熟,雷鋒叔叔也說過‘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

卞雨佳從裡間給丈夫幫腔:“确實好多人也是身體力行的啊,卡夫卡、太宰治、比亞茲萊。”原來她一直豎着耳朵聽外面的談話,眼見要起龃龉,便及時殺出來。

徐順說:“太宰治可沒放棄啥,他不但不放棄,還把自己那些情兒都當了藥渣子。”

陳瑤很不喜歡太宰治其人,插話道:“他絕對是渣男一個,自私懦弱,可惜渣得又不夠徹底,尋死對他來說反而是最大的解脫。”

陳慧說:“卡夫卡是個好例子,但也不多見,他始終沒有步入正常家庭生活,雖然很多人說他是心甘情願把自己獻祭給了寫作,但也極有可能是因為健康問題,因為他雖然不停地訂婚悔婚但卻始終保持工作,在我看來婚姻與寫作的沖突其實遠不如工作與寫作那麼劇烈。”

沙拉叫起來:“那是因為在婚姻中沒有負起應有的責任才會這麼想吧?!”

卞雨佳從裡間探出頭來表情怪異地撇了陳瑤一眼。

沙拉并不知道陳慧和卞雨佳之間的細節,她甚至不知道陳慧辭職已久,說這話全是無心之言。但卞雨佳卻誤會陳瑤洩露了他們夫婦的秘密,陳瑤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辯解。

陳慧倒是毫不在意,沖妻子淺淺一笑:“也有可能,工作時我會緊張,不愉快,還覺得牽扯太多精力,婚姻讓我感覺很舒服放松,可能确實雨佳承擔了太多。”

卞雨佳跑過來,坐在沙發扶手上,斜靠着陳慧:“謝謝老公誇獎,你也别妄自菲薄,天天給我做好吃,瞧我這都胖了多少啦。”一邊說一邊捏着自己腰上的肉,讓陳慧揣揣肥瘠。

陳瑤趕緊說:“别光顧着秀恩愛,哪天也請我們飽飽口福啊!”

卞雨佳還沒答話,陳慧先一口應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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