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Berserker!
黑色騎士有如瘋子一般,接連不斷地向她攻來。擋下了第一次攻擊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這種不要命的進攻方法讓Saber絲毫不敢放松,全力防禦Berserker。然而打了幾次之後,還是有點捉襟見肘。
除了要應付毫無理智的敵人之外,Saber還聽到了緩緩而來的腳步聲。
Berserker的新禦主,遠坂時子,已經成為了這次聖杯戰争的最大變數。這一點大概是騎士王阿爾托利亞和衛宮切嗣今天達成的唯一一個共識。這個原本不應該也不打算參加聖杯戰争的女人,卻在第一天夜晚結束後奪取了Berserker的令咒,成為了他們最難對付的敵人之一。
他們甚至沒有任何有關遠坂時子的資料。但有很大的可能,遠坂時子和她的兄弟遠坂時臣一樣,都是非常厲害的魔術師。
Saber咬緊牙關,心中暗自擔憂。如果她要應對Berserker現在這樣瘋狂的攻擊,遠坂時子再伺機對她動手的話,她今天可能就要命喪——
念頭還未轉完,隻聽身後傳來了女子無奈的聲音。
“停下,Berserker。”
伴随着禦主的一聲歎息,黑色騎士的動作頓了一下,恰好給了Saber躲過這一擊的餘地。她當即轉守為攻,舉劍猛地朝Berserker刺去。
在那閃耀着金光的寶劍即将刺入Berserker的胸膛之時,Berserker變成了靈體。
這用力的一劍刺空了,Saber由于慣性往前多走了兩步。她努力平緩着自己的呼吸,而後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魔術師。
遠坂時子沖着她眨了眨眼,笑道:“Berserker好像很執着于你,在這種時候,我就完全控制不住他。”她頓了頓,半開玩笑道:“亞瑟王,這不會是你以前的情人吧?”
Saber皺起眉頭,反駁道:“我——”
“我開玩笑的。”時子立刻說道。
奪取令咒之後,她知道了Berserker的真實身份。他乃是曾經亞瑟王十二圓桌騎士之一,被稱為“湖上騎士”的蘭斯洛特。按照傳說,他和亞瑟王的王妃相互愛戀。二人私奔出逃,最後間接導緻了亞瑟王的敗北和卡美洛王國的毀滅。如果真的是這樣,Berserker對Saber非同尋常的追逐,也就可以理解了。
遠坂時子八卦地想,既然傳說中的亞瑟王都能是女的,那說不準蘭斯洛特喜歡的根本就不是王後桂妮薇兒,而是亞瑟王本人呢。
Saber看着時子臉上得意洋洋的笑容,有一種又無奈又好笑的感覺,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深吸一口氣,後知後覺地注意到時子懷裡抱着一個小女孩。
以她的觀察力,應該早就發現這一點才對。大概是因為這個女人太氣人了,又總是說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話,所以她後知後覺,到了此刻才發現這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除了那個小女孩之外,時子的衣裝也和昨日不同。和那一日請自己與愛麗斯菲爾吃飯,以及那一夜駕着跑車的優雅形象不同,今晚她穿着一件棕色的過膝大衣,搭配上白色的高領毛衣和牛仔褲,顯得休閑而簡潔。讓Saber難以忽略的是那件白色的毛衣上突兀的深紅色。
察覺到Saber的目光,時子笑着解釋道:“放心,不是我的血。”
Saber皺起眉頭,剛想說這并不是自己所擔心的事情,便聽到時子悠然的聲音。
“是Caster的禦主……”
時子的目光落在了小女孩的臉上。即便陷入了睡夢之中,遠坂凜的表情也沒有完全舒展開來,好似還帶着之前的驚吓與恐懼。她感受着懷裡的重量與溫度,感歎道:“他們怎麼敢在冬木市的地盤上襲擊遠坂家的繼承人……”
按照遠坂時子說幹就幹的性格,她原本打算今天就和時臣一起接回遠坂櫻。然而變化總比計劃快,她剛和時臣說完這件事情,言峰璃正就發布了召集所有禦主剿滅Caster的通知。
頂着聖杯戰争一觸即發和身為遠坂家家主的壓力,時臣提議由他先去間桐家拜訪,看看能不能依靠談判把遠坂櫻給帶回來。如果間桐髒硯不允許,他就召喚Archer解決髒硯,也請她帶着Berserker過來一起幫忙。
兩個人約定了,如果下午四點時臣沒有消息,那時子就直接帶着Berserker沖進去救人。
時子内心對時臣這個和平解決的提議不抱希望,但畢竟時臣才是遠坂櫻的父親。他心裡肯定比她要着急的多,因此也就暫時按捺下來,靜靜等待。
下午三點,時臣給她傳了消息——他竟然成功地把自己的女兒帶了回來!
對于這個結果,遠坂時子當場驚掉了下巴。以遠坂櫻的天賦,再以間桐家這樣缺人的情況,她完全沒想到時臣能夠不通過戰鬥就把已經過繼的女兒帶回來。
間桐雁夜也驚呆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快把命都搭上的事情,時臣隻不過往間桐家一去,小櫻就獲救了。狂喜了一會兒之後,他整個人就像缺水的蔬菜一樣,萎靡了下來。
今天一整天,時子和時臣都忽略了璃正的命令。時臣去救女兒,時子在公寓裡等消息。眼下遠坂櫻救出來了,她也沒去追蹤Caster,反而是和雁夜說了很多話。
時子雖然生氣雁夜之前一聲不吭,但也不忍心看着對方一副自閉的樣子。看在雁夜先前承受了這麼多痛苦都是為了遠坂櫻的份上,她的辭典裡難得出現了耐心二字,開導了雁夜好幾個小時。
“現在小櫻得救了,你也不用留在冬木市了。”晚飯時,時子勸道,“這裡太危險了,不是普通人應該來的地方。”
其實雁夜自己也覺得自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眼下小櫻已經獲救,他身上的刻印蟲也都解決了。眼下他的身體還十分虛弱,但相信加以時日,他完全可以忘記這場戰争,過上平靜的、屬于普通人的生活。
不過這些話從時子嘴裡說出,雁夜還是感到有些憋悶。
之後聖杯戰争會變成什麼樣呢?這個女人會赢,還是會死……
雁夜不知道。明明他應該聽從時子的建議,馬上購買機票離開冬木市,遠離這群惡心的魔術師才對。然而,和理智的決定相抗衡,他内心裡身為男人的那部分正在瘋狂地躁動着,讓他難以呼吸。
“留下來吧。”那聲音說道,“這是你最後見到她的機會。”
這個女人毫無疑問是一個魔術師,一個正統的、徹徹底底的魔術師。雁夜很清楚,魔術師和普通人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這意味着,不論這次聖杯戰争後遠坂時子是死是活,自己可能日後都不會再遇到這個女人……
現在離開,徹底斬斷自己和這個女人所有的羁絆,就像十二年前自己放棄了葵一樣,一切不過是曆史再度重演。
放棄葵的時候,他知道遠坂時臣和葵相互愛戀就以為時臣能帶給葵真正的幸福,但最後時臣卻把葵的孩子送到了間桐家。如果不是遇上了這個女人,他肯定會死,說不定也救不了小櫻。
回想起來,雁夜隻覺得自己當時的放棄,看似是為了葵好,實際上卻為葵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後果。如果他不放棄,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如果葵能有機會了解到間桐家的魔術,是不是小櫻就不會被送到間桐家受苦了?
他放棄了,所以一切的如果都隻是如果而已。
雁夜的腦海裡閃過了高中時的禅城葵。她仿佛看着弟弟一樣,溫柔地看着自己……他注視着那雙眼睛,看着它被藍色侵蝕,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小聲回答道:“……等聖杯戰争結束我就走。”
雁夜心想,這一次他不想放棄了,至少不想這麼早就放棄。
如他所料,時子臉上果然露出了不滿的表情。但她知道雁夜這幾天壓力一直很大,此刻的身體也還未完全恢複,暫且也接受了這樣的解釋。如今冬木市并不安全,等着過幾天雁夜身體恢複得更好,她會繼續勸他。
和昨日相比,今天算是平靜無波。
遠坂時子難得清閑。她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想聽老友的吩咐去追擊“Caster”。
老天大概是不喜歡看到她閑下來的模樣,這念頭不過在時子腦海裡一閃,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聽到對面傳來女人細細的哭聲。
“時子……時子小姐,請救救凜……”
遠坂葵沒有任何魔術素養,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丈夫此刻無法分心。然而女兒為了尋找失蹤的同學貿然離家出走,這樣可怕的事情她又如何能坦然面對。葵完全不知道現在聖杯戰争發展到了怎樣的地步,自然也不清楚時子本人也已經成為了聖杯戰争的禦主。
在這種緊要關頭,葵完全把時子當做了唯一能救凜的人,哀聲懇求。
“時子小姐,凜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去了,我剛剛才發現……眼下冬木市已經發生了連環殺人案,我擔心凜她……”
葵在電話的那頭泣不成聲。遠坂時子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一邊爬起來穿衣,一邊安慰葵:“沒事的,葵。我當時給了凜一個禮物,她現在應該還是——”
她的話突兀地停了。
遠坂葵意識到了這一點,淚水靜靜地流了下來。下一秒,她卻聽到了電話另一頭——另一個世界的時臣——發出一聲冷笑。時臣一向是溫文爾雅,即便驕傲,也很少對别人展示出自己的鋒芒。然而此刻,葵已經感受到了電話那頭的冷意。
遠坂時子看着手心裡正在閃爍的紅寶石,沉聲道:“在遠坂家的地盤攻擊擁有遠坂家的人……”
她聲音裡的殺氣太過明顯,讓正在屋外偷聽的間桐雁夜都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他聽到遠坂時子的房間有了動靜,放心不下就起來想問問時子發生了什麼,沒想到卻聽到了凜的名字。
“真是——”遠坂時子勾起嘴角,朗聲宣布了對手的結局,“自尋死路。”
大概是出于對自己魔術才能的不自信,她從剛開始學習魔術的時候就對防禦反擊的魔術十分在意。而這樣特别的興趣也為她帶來了不少發明靈感。和遠坂時臣一樣,時子也在時鐘塔擁有許多的魔術專利。
和凜見的第一面也是上一面,時子送給凜的見面禮不是别的東西,正是一塊鑲嵌着寶石的防禦護符。那塊防護符本來是她自己用的。防護符裡的法陣、冬木市遠坂家的靈脈、以及遠坂家的血脈,三者疊加起來。如果對方是魔術師,此刻應該被這塊護符燒死了。就算是英靈,也應該受到了重傷……
在這個時候會襲擊凜的可能是另外兩隻隊伍:喜歡抓小孩的Caster和喜歡小動作的Saber。
那雙向來平靜的藍色眼睛泛起涼意。
不管是誰,不管死沒死,都沒有關系。不是這兩組,是其他的人,甚至是聖杯戰争之外的人也沒關系。
護符反擊後還會留下三分鐘的護盾。
已經夠了,夠她趕過去,把他們送去見上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