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誰?”
“伊爾迷和……糜、糜稽……”可可不想說的,可她……
“是麼……”奇犽嗓音發澀,一邊說一邊又威脅性地往前推了推遊戲杆,“還有呢?”
可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毫無血色的臉上頓時冒出冷汗,深吸了一口氣,緩慢地吐字。
“還……還有……父親……”
“沒有了嗎?”
“奇犽……”可可幽幽望着少年,黑發被汗水浸濕,一縷縷粘在一起,像落入陷阱裡的兔子明知道不可能卻仍期冀殺手的憐憫。
“我?沒有我吧,呐?”
年輕的殺手高高在上俯視着自己,從他的語氣裡可可聽出了嘲諷和勢在必得。她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時身上抵觸的力量全都消失了。
“沒有……不是你……”她完全癱在床上,隻有腹部輕微起伏,“是……柯特……”
追着飛鳥遠去的蹤影,柯特找到了一條分岔的小路。一邊通往他來的森林,另一邊的地上則有一串不久前新鮮留下的腳印。
大小,是她的尺寸。
花紋,是她的軟底鞋。
方向,很明顯中途換過一次。
看得出她本已經走到了這裡,卻不知因為什麼而改變了去向。
柯特若有所思地看着其中一枚鞋尖朝向另一邊的腳印——
沒有被人拖拽或受到驚吓的痕迹,和上一枚、下一枚連起來,呈現出非常自然且連貫的躊躇、停下、轉向、繼續走的軌迹。
他不由得抿緊了唇,草履從腳印上踏過,碾碎了那一小片地面。
奇犽以絕對優勢壓制住了可可,遊戲中仿佛一頭饑餓的野獸要将獵物撕碎,拆吃入腹。
可可側着頭,每當少年尖尖的利齒咬合,總會身不由己地顫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堅持不住選擇Game Over,卻用最後一絲理智,極力克制着這種沖動。
“可可小姐,您在忍耐什麼?”
執事的大手從旁伸過來,拉開了她捂在嘴上的手,“……讓奇犽少爺聽聽您的聲音,告訴他,怎麼做才能幫您緩解頭痛。”
“梧……桐……”簡單的兩個字因為少年忽然加速的攻擊而斷斷續續,可可像是被電擊了一下,“停下來……奇犽……不要再繼續了……”
“治療不能半途而廢。”
回複可可的仍然是梧桐,“……或者您想要多一個人一起參與治療?”
“不、我不想……”可可求饒般地看向執事,潮紅的臉上帶着受驚的表情,“梧桐……不要一起……”
“不是我。”
……柯特透過通風口向室内張望,僅剩的一點懷疑在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時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下面畸形險峻的岩石。
可可為什麼會和奇犽在一起!?
他跟蹤她,隐約猜到她跟父親,甚至糜稽之間都有着不同尋常的關系,但這些人裡不應該包括奇犽——他最羨慕、最讨厭、最……喜歡的哥哥!
不是梧桐!
巨大的嗡鳴聲占據了已有些模糊的腦海,可可渾身一震,破舊的房門又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你在做什麼?”
該說不愧是親兄弟嗎?
問的問題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哥哥問的是’你們’,而弟弟針對的卻隻有她。
熟悉的少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可可僵硬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柯、柯特……你要做什麼……”
“做這個時候,我們本來應該在做的事。”
這個時候他們本來應該在做什麼……
可可不住地搖頭,眼眶裡溢出了淚水,“柯特,等一下……你不能……”
“别怕,哥哥和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柯特單手脫下羽織,仿佛安慰她般,吻了吻她的肩頭,“我們是共犯……誰都不無辜……誰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