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哥譚下起蒙蒙細雨,把這座哥特式的城市蒙上一層模糊的面紗。
哥譚總在下雨,帕特裡克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天氣會少很多客人。
“艾米,”青年仰躺在沙發上,飛刀在指尖翻騰旋轉,“今天想吃什麼?”
吃飯,困擾人類的無解謎題。
明天就結束愉快周末的艾米爾正在埋頭寫作業,她喜歡在放假的最後一天來完成這些東西,聽見帕特裡克的問題,她擡頭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鐘。
“都可以。”
“披薩怎麼樣?”帕特裡克拿出手機翻到之前的訂單記錄,他擔心自己不及時點單就不想吃了,“我記得上次那家的水果披薩和肉腸披薩還不錯。”
被一道題難住的艾米爾正咬着筆,木制筆頭被她咬得咔咔響,但為了兩個人的和諧相處,在送她去上學的第一天,帕特裡克就立下了N點規則,排在第一的就是他絕不輔導作業,因此艾米爾隻能一個人孤獨地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
遠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帕特裡克翻了個身,目光虛虛落在門口處挂着的風鈴上,聽了一會兒,他皺眉。
“好了女孩,不要折磨無辜的筆了,來活了。”
聽到指示的艾米爾立刻把本子扒拉進抽屜,把惡魔關進籠子的得意挂上眉梢,在那張木偶般平淡的臉上沾染上一絲活力。
羅賓抱着一個渾身沾滿血的男孩沖進診所,多米諾面具下是緊緊抿起的唇。
帕特裡克迎上去,讓羅賓把傷者放到指定位置,因痛苦不斷呻/吟的男孩出氣多進氣少,用肉眼就能看見他身上大片的撕裂傷和燒傷。
難怪羅賓沒有把男孩送到醫院,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他這間診所就是最後的活命機會。
羅賓:“他被鳄魚人咬傷後經受了爆炸餘波沖擊,拜托你了。”
解釋完後,羅賓沒有任何停留,急匆匆趕往爆炸現場。帕特裡克歎了口氣,身邊是早已準備就緒的艾米爾。
裝備上口罩手套和無菌服,帕特裡克先檢查傷者的血壓,這是一個盡力想要活下去的人,即使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男孩的心跳依舊在努力搏動。
他接過艾米爾遞過來的針管,給傷者進行麻醉,麻醉的效果很顯著,痛得不斷打顫的男孩很快安靜下來,這方便了帕特裡克的後續治療。
應該是羅賓現場的急救比較及時,男孩出血量不算大,帕特裡克先對燒傷較為嚴重的部位進行清創處理,切掉壞死組織,确定沒有重要器官損壞後,他着手對撕裂傷進行縫合,這是比較困難的部分,這種咬傷和抓傷不像匕首造成的傷口那樣規整,一道道傷痕胡亂分布在傷者身體上,為了不讓男孩在清醒以後被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吓到,帕特裡克在縫合時還考慮了美觀性的問題,總之,在處理好後,男孩的呼吸總算穩定下來。
以防意外,結束縫合後帕特裡克給男孩戴上了呼吸器。
走出手術室,帕特裡克看見了正在門口等待的羅賓。
羅賓在完成現場救援工作後就趕到了診所,等待期間,他不忘打量診所内的布置。
這是一個與常規認識上不同的診所,設施完備,但物品的擺放又較為随意,充滿了診所主人對領域内的控制欲,比起診所,他更願稱之為一個小型的私人醫院,他還在其間發現了不少韋恩集團出品的商品以及價格高昂的醫療用品,這符合羅賓之前對帕特裡克?洛維爾的背景調查。
作為一個體量不小的科技公司,洛維爾集團和哥譚不少公司都有着密切的合作,韋恩集團自然也是其中之一,雖然合作時間隻有2年左右,但他已經對洛維爾集團有了不錯的印象,這是一個少部分真正在認真搞本職事業的公司。
帕特裡克的父親馬修斯?洛維爾3年前被送入精神病院後不久就因病去世,作為洛維爾家族的獨子,帕特裡克同年接手了家族集團,不同于其他年輕稚嫩的繼承人,他負責的項目失誤率接近于零,短短2年就讓其他頗有微詞的股東閉嘴,但不知為何,年輕的董事長在16至18歲的經曆無人可知,唯一的知情人馬修斯?洛維爾早已死亡,他的姐姐也很久之前就嫁到了外國,因此那兩年的經曆被記者傳出了數個版本。
例如被上一任董事長送到了秘密基地曆練,所以他處理公務的姿态才會如此娴熟;或者是那兩年洛維爾少爺生病了,在國外修養……真真假假的傳聞難以分辨,而且帕特裡克也不是蝙蝠俠追查的犯罪目标,後續羅賓并沒有過多調查和關注。
但在半年前,這位鮮少現于人前的董事長在犯罪巷購入一家破産待轉讓的診所,并當上了一個診所醫生,就目前來看,這個身份帕特裡克還做得不錯。
帕特裡克看向羅賓,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去觀察羅賓,面前的少年顧不得去處理自己身上的傷痕,見他出來,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挺直身體。
“他怎麼樣?”
帕特裡克摘下手套,被汗水浸濕的指尖微微發白,“放心吧,他會恢複的不錯的。”
羅賓松了口氣:“我已經通知他的父母了,等一會就會有人來接他。”
“這個先不急,”帕特裡克打量着羅賓身上的傷,“如果你還沒走出診所就倒在這裡,可會讓我名譽掃地。”
羅賓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疼痛這時才密密麻麻地席卷而上。
“我自己可以處理。”他簡單解釋着,轉身時披風垂在身後,破損的布料頑強連接着,像一條傷痕累累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