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在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江頌坐在餐廳裡有些百無聊賴地吃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機上的聊天記錄裡，是之前韓斯典給他的紙條而添加的聯系人，上面的信息很短，江頌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那個聯系人的朋友圈，他記得…

最開始添加微信時看見過朋友圈裡的一張照片，雖然那時候隻是看了一眼，卻眼疾手快地保存了那張照片，趕緊打開相冊去看。

一張天空的照片，隻有一片藍，遠處一個煙囪在冒黑煙…

江頌略微皺眉，沒由來的，他感覺那個風景圖是至關重要的線索。

可是隻有一個煙囪能知道些什麼呢？韓斯典為什麼想告訴他這個地方呢？這個地方是哪裡？為什麼要在朋友圈裡故意發送這張照片？難道…這地方和x計劃有關？

江頌吃飯的手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手機上的照片上好一會。

可是…這看上去根本沒有什麼其它的有用的線索…

江頌低下頭去思索着，如果韓斯典真的想要給他提供些什麼線索的話…隻有這麼一張沒頭沒尾的照片是沒什麼用的，他也許還做了些别的事情，或者說了别的什麼…

腦海裡重新回憶起那天他在菜市場見到韓斯典的場景，他記得那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來不及感歎世事無常，江頌又開始更加仔細回憶起和韓斯典那天的相處。

他看韓斯典很冷，把他帶回了家，當時還要留他吃晚飯呢，不過江頌記得他自己并不想留韓斯典在家裡吃完飯，因為韓斯典在他家裡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江頌低下頭正準備發出呵呵的笑聲，但臉上的表情在霎時間凝固住。

“那種草原特别漂亮，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我特别喜歡小溪，你知道吧，可以在裡面洗手。我小時候去過那種草原，但是我相信你肯定知道，草原那裡特别偏僻，我都不知道大家是怎麼找到那種地方的，小時候我媽，就是李院長，她帶孤兒院裡的小朋友和我一起去草原玩過，你記不記得？哎呀，那時候的草原特别大，但我覺得是那時候我們太小了所以才顯得草原很大，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附近有賣驢打滾的，我現在特别想吃驢打滾，特别甜。”

韓斯典那沒頭沒腦的話在江頌的腦海裡不斷回放，像是什麼魔咒一般，他甚至都能回想起韓斯典在說那段話時候臉上的表情江頌這才猛然發覺，韓斯典這段話也許别有深意。

似乎在很隐晦地對江頌提醒着什麼…稍稍鎮定了一下，鏡片下那雙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他在腦海裡一邊回想着韓斯典那莫名其妙的話一邊在手機上記錄下關鍵詞。

草原…小溪…很偏僻…以及那個賬号裡朋友圈隻有一張天空照片裡的煙囪。

江頌煩躁地撓了撓頭，看着手機裡記錄的幾個關鍵詞慢慢将它們融合在一起，他感覺自己似乎離x計劃更加近了…等一下…小溪？

像是出了幻覺一樣，江頌感覺自己聽見了嘩啦啦的流水聲，可是這偌大的餐廳裡，他現在一個人坐在包廂裡除了有些高亢的其他客人的聊天聲之外，是沒有水流聲的。但他感覺…自己一定是從哪裡聽到過…隻聽見過的…沒有在眼前看見過的…水流聲…嘩啦啦的水流聲…

一陣輕微的呼吸聲，強烈的風聲以及有人踩在草地上發出的清脆腳步聲，流水聲嘩啦啦的…

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某一天在家裡時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号碼，他記得，有個男人在電話裡說了幾句話，隻不過他那是沒有想起來，隻覺得聲音熟悉，現在想來…江頌忍不住把目光又一次落在了相冊裡那張照片上…

韓斯典？是韓斯典打的電話？是他故意讓江頌聽見那些聲音的？小溪的水流聲，風聲，還有草地的聲音…

江頌感覺自己的大腦空白了一瞬，似乎是無法相信所發現的事情，他的呼吸停滞着，像是有人在他的頭上狠狠打了一拳，好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呼吸慢慢恢複。

江頌低着頭去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握成了拳頭，發白的指尖狠狠積壓在手心裡，烙印出深深的痕迹，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滋味，他原本那麼不喜歡韓斯典，可是忽然之間發現韓斯典在若有若無地給他傳遞信息，但他什麼也沒發覺，什麼也沒看見…

肩膀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他産生了一個非常荒唐的想法，這想法讓他恐懼，更令他自責，他害怕着…害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