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尹子銘…他…他的媽媽前幾天去世了…”

沈昭願似乎在斟酌這說話，眼神裡那些細碎的光芒暗了下去，随後湧上一些悲傷的色彩。

江頌微微滞愣，他還記得自己上一次聽見尹子銘的母親的事情…是在兩個人在外面餐廳吃飯時聊到的，那個時候的尹子銘說，他的母親變得有些精神病的特征，那時候的尹子銘的臉看上去什麼表情都沒有，一副輕松的做派，可是現在…

江頌的心裡忽然抽痛了一下，他沉默着不知如何形容心中這種對于好朋友的難過情緒，沈昭願靜靜地站在他面前，過了好一會才繼續說：

“他本來想告訴你的，可是因為聯系不到你，所以才…所以才告訴我的…”

沈昭願說着說着，聲音慢慢小了下去，她的眼睛轉移到了别處。江頌沒有戳穿她突如其來的謊言，隻靜靜地看着她過了三秒才把視線移開，沉默着沒有說話，兩個人一時間竟變得安靜。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尴尬的氣氛，江頌低頭看去，是沈昭願的手機屏幕發出光亮，雖然她慌張地轉過身跑出去接電話，但江頌依然看見了她手機屏幕上閃爍着的“許博士”三個字。

沈昭願跑回了自己的卧室低聲和電話裡的許博士交談着什麼，江頌什麼也聽不見，他在自己的卧室裡呆呆地坐着，腦海中又浮現出了許志國那張蒼老的臉，和他油膩的，無精打采地趴在他頭皮上的頭發。

原來許志國是博士嗎？他看上去更像是x計劃地組織人，但是看上去…

許志國不但是組織人，博士，也是x計劃的主要核心人員？可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究竟是什麼危險的事情？沈昭願的死和着所謂的x計劃到底關乎着多少？

江頌的腦袋裡有些亂七八糟的，他摘下眼鏡揉揉太陽穴，卧室的門就在此刻被推開了，沈昭願那張靈動的小臉闖入他的視線，有些微微模糊。

她的臉上帶着一絲愧疚和抱歉，小聲地說：

“哥，對不起，我要去…”

“去加班嗎？去吧。”

江頌重新戴上眼鏡，模糊的視野裡又立刻變得清晰，沈昭願那張溫柔的臉也迅速占據了他整個注意。

沈昭願微微一愣，好像是沒想到江頌如此平靜的反應，她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慌張，江頌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想說點什麼，但很快就閉上嘴巴，眼睛裡流露出的某種情緒也消失了蹤影。

江頌把沙發上厚厚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手指迅速地将圍巾也帶在她的脖頸處，沈昭願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定定地盯着江頌的臉看，她到底想說的一些話最終還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江頌把手放下，與沈昭願那雙濕潤的眼睛對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沈昭願什麼也沒說，轉身打開玄關，江頌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凝視着她，兩個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進行微妙的發酵，這樣的感覺讓江頌有些不安。

沈昭願的動作微微停頓，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轉身，在江頌略帶着驚訝的目光中小跑着撲進他的懷裡，她的身體在接觸到江頌時一下子變得不再顫抖。

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仿佛是在害怕着什麼，江頌伸手緊緊回抱住她，強有力的胳膊将沈昭願禁锢在自己的懷中，像是安慰一樣，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的頭頂。

“怎麼了？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江頌這麼問着，他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被沈昭願緊緊攥着，好一會她才略微搖頭，她的臉頰略微在江頌的胸口蹭了蹭，弄得他有些心癢。

“哥，我們之間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對吧？”

她的話語裡帶着些許的不自信和擔憂，江頌抿了下唇，眼睛裡閃過一絲暗芒。

雙手捧起沈昭願的臉，将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溫熱交纏的呼吸，近得可以聽見對方心髒強有力跳動的聲音。

江頌的唇角漾出一絲笑意，他的心頭被沈昭願的這句話觸動着，又好像被她這句話而更加堅定了自己那茫然的大腦。

“當然沒有。”

江頌的聲音帶着令人心安的魔力，使得沈昭願終于鎮定下來，她凝視着江頌的眼睛，空氣中仿佛有不知名的情緒在流動。

輕輕笑着，沈昭願的眼角裡流露出溫柔的情緒。

“哥，我去加班了。”

她慢慢松開了環抱住江頌的胳膊，像是得到了承諾一般，邁着更加輕快的步伐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