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親便很不待見周讓月,周讓月越像他母親就越不待見,類似于一種近鄉情怯。
所以這麽多年不想見周讓月,這也成了周讓月心裡的結。
周二哥雖然挺同情這個弟弟,但他決不接受他們家出一個同性戀。
“回去就跟他斷了,我還沒有告訴大哥,我想他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
周讓月搖頭:“我不會斷的。”
他還沒有帶着封寒來見他們,封寒都跟他父母說了,而他什麼都沒有做。
他是第一次為自己争論。
這些年他跟雜草一樣活着,不争不搶,不在意,不生氣,看着就跟軟糯的糯米團子一樣。
他們說他是佛系,什麼都不在意,聽話乖巧,不是的!
他不是沒有勝負心,不是沒有自己的主意!
是這麼多年沒有搶的機會。是沒有人給他機會讓他為自己争取,一開始就被厭棄,放逐,除了讓自己想開還能做什麼呢?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身邊有封寒了。他要為他去争一争。
周沉星皺了下眉:“你是認真的?”
周讓月擡頭看他,周沉星難道以為他是玩的嗎?
他知道自己在他們心裡沒有什麼地位,随意打發他習慣了,但這次是他的感情,牽扯到了封寒,周沉星沒有權力這麼想他。
周讓月一字一句道:“他是我喜歡的人。我就是喜歡男的。”
周沉星眉頭皺起來了,直接道:“這周末回家,我安排你跟白曉熙見面。”
“我不去。”周讓月手握成了拳,周沉星未免太過分了,連跟他商量都不商量,直接給他定了。
“你必須去,這由不得你,你不想讓大哥、讓父親來親自押着你去吧?”周沉星不太耐煩的道。他很忙,昨晚抽出點兒時間去看他,結果碰到了那個場景,他沒有當場喝止已經很給這個弟弟面子了。
今天又百忙之中來勸他,周讓月最好是聽話些。
周讓月也知道他不耐煩了,深吸口氣道:“我們家不需要聯姻了吧?就算需要,我也無足輕重,通過我來聯姻也沒有什麼意思。”
周二哥雙手交握着看他,語氣淡淡:“咱們家确實不需要聯姻,但咱們家丢不起人。你可以喜歡任何女人,但不可以是男人。”
“我要是不願意呢?”
周讓月手指摁在他寬大的辦公桌上,骨節分明。
周沉星看了他一眼:“你就是為了那個叫封寒的跟我叫闆?你不願意,我可以讓封寒走,可以讓他退賽,也可以讓他這輩子打不了比賽。你知道我能做到,至少《諸神》這款遊戲我能做到。”
周讓月從騰雲辦公大樓出來,外面下大雨了,8月的天就跟孩子的臉一樣。說下就下。
周讓月仰頭望了一會兒,傾盆大雨已經把他心裡生氣的憤怒全都澆滅了,他不知道回去怎麼跟封寒說,便在CK基地後面的花園裡坐下了。
8月的雨不算太冷,他也就沒有在意,外面一個人也沒有,也不會有人打擾他。
直到開是打噴嚏的時候才想起不能生病,還要比賽。
周讓月跟落湯雞似的回來,當天晚上就燒起來了。
護理醫生給他打了吊瓶,燒時退時起,周讓月昏昏沉沉的過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才覺得好了些。
醒來的時候,發現封寒抱着他,把臉埋在他脖子空裡。
昨天晚上好像也是這麼睡的,他好像說冷,然後封寒就上來抱着他睡了。
就是抱的他太緊了,抱的跟生離死别似的。
這不怕傳染嗎?
“……你這樣感覺我病入膏肓了。”周讓月啞着嗓子跟他說。
封寒又使勁抱了他下:“不準胡說!你就是感冒了!”
周讓月笑着推他:“離遠一點兒,别被傳染了。”
越說,封寒幹脆臉貼他臉,呼吸都交纏在一塊兒了。
“傳染我吧,這樣你就好了。”他還抱着他腰說庸醫之言,周讓月哭笑不得。
“我沒事,已經快好了。”
封寒把他手臂又掖回被子裡,重新抱着他:“你睡,我一直陪着你,我以前生病的時候我哥,我媽都會陪着我,我覺得好得快,你也應該會的。”
周讓月淺淺的笑了下,他想他生病的時候大多都是一個人躺着的。
兒時也有這樣的時光,外婆外公陪着,但到了國外,沒有親人這種關愛就沒了。
他早已經習慣了。
但不知道怎麼眼角彌出了眼淚,他不想讓封寒看到,便把臉埋在了他胸口,封寒伸手拍着他背:“對,就這樣,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就好了。醒來告訴我那天發生什麼事了,我給你解決,不怕,一切都有我。”
周讓月眼淚一直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