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城嘗試着動了動腳,抽不開,那妖的臉就離他未着寸縷的腳不足三寸,越清城眉心一攢,又惱又好笑地看着那隻妖。
微惱道:“蕭澤!”
那隻妖頭枕胳膊,昏睡在棺材邊,紋絲不動。
越清城半直起身,戳了戳他的臉,一動手便察覺到觸感不對,這妖竟又變成石像了,握在自己腳裸的手冰涼冷硬,好似一隻鉗子,他想稍微動作大一點都做不到。
他簡直氣笑了。
四下觀望,周圍仍是汪洋一片,石壁上的兩個白玉龍頭卻不再往下注水了。
“兄長,别握了……”
腳踝上那隻手微微一熱,蕭澤果然聽得見。
卻依舊紋絲不動,越清城扒了扒他的手,那石頭硬邦邦的,扒不開一點兒,他偏頭看着那妖俊美的臉上多餘的一層銀紗,輕輕道:
“兄長若松開我,我便治好你的眼睛,就現在。”
那妖像不動,握在他腳踝的手又是微微一暖,依舊固執地握着。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座石像,目露思索,忽而湊近石像耳邊,捂上了自己的耳朵,然後才道:
“阿澤,你手好涼,握得我好難受。”
像被點了穴似的,握在他腳上的手立馬松了開,于此同時,本來趴在棺材邊的石像像是被鬼敲了一棒子,“嘩啦”一聲,掉進了水裡,砸起了一大片水花。
越清城一手支颌瞧着,好一會兒,才跳進水裡将石像撈起來,然後一腳踹開棺材蓋。
他在中衣上撕了幾片布,給蕭澤的妖像擦幹淨水,左手一扣那隻妖的下巴,扔進了粒金色丹丸,又飛快地将他的下巴一合。
下一瞬,石像被他幹脆利落地一腳踹進了棺材。
“啪嗒”一聲合上棺材蓋,越清城掀袍坐在了棺材上,屈起一條腿,玉白的腳抵着棺材闆,一手撐起臉,望着掌心的紫鈴铛發呆。
他的傳音鈴不知何時被那妖撿了去,在腰上挂了多時。
一聲“阿澤”絕對包治他妖尊龍斬的百般無賴,連求都不必求他一聲。
越清城在記憶裡搜尋了下,沒聽說過龍斬有什麼弟弟,也沒聽過他有個喚蕭澤的俗家名。
仙靈之水專克機械修仙域之人,既給那妖擦幹淨了水,又把他扔進了玄玉水棺密封,喂了聖蘭香丹丸,恐怕過不了多久,那妖便能恢複。
該分道揚镳了,他才不想真給妖當一輩子仆從。
越清城留了一半錦盒,自己肩頭挂了一串盒子,跳下了棺椁。
第三道關卡了,還剩十五道。
*
越清城邊聽着傳音鈴那邊唠叨,邊抽鑰匙,對着血情的光一照,是把銀的。
傳音鈴那頭喋喋不休的泰淩風卻不再說話了,越清城心情甚好,往石門走去:
“我内力恢複了七成,師尊不必擔心。”
他揚着下巴:“我乃神靈鐘意之人,必得神靈護佑,定不會有什麼事。”
“咔擦”一聲,他擰開了石門,泰淩風果然皺眉道:
“不許開龍蘇尊者的玩笑。”
石門打開,揚起一片塵土,入目一座巨大的骷髅像,騎在一隻石鵝雕像上,栩栩如生,陰風瑟瑟地吹,安靜得有點兒詭異。
這東西不會也是活的吧?怎麼這麼安靜,守門人呢?
他的腳踩斷了一塊骨頭,“咔擦”一聲,陰風呼嘯而來。
“越清城……我往日沒管過你,隻要你平安,想幹什麼便幹什麼,隻那個南海,你去不得!去了便要沾上妖邪之物,再也回不來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去南海了?”
“咔嚓咔嚓——”大片大片的灰塵從那骷髅人身上落下,眼前黑影一閃。
一道淩厲的掌風直朝越清城心髒抓來,他在察覺那詭物意圖之時,不閃不避,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有一術法,名為偷心,便是往人心髒施法制成傀儡,此術極為陰損,普通修士避之不及,隻可惜他是個無心人。
騎鵝的骷髅人掌勢一頓,好似找不到偷心術的瞄點,一瞬間有些茫然,與越清城面面相觑。
“能聽到我說話麼?”泰淩風皺眉。
“師尊,能的,我正在殺人,先别打攪。”
泰淩風破口:“你說你在幹什麼?”
兩頭地位颠倒,越清城在後窮追不舍,骷髅人騎着鵝四下逃竄,越清城瞄準他心髒的一點,掌風朝前抓去,霎時間,那顆閃爍的紅色心髒被他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