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城将他腦袋搡進去:“忘了,總之,定然是有!”
那人的悶笑聲從車裡傳來,下一句話,直接讓越清城從頭紅到了腳趾,恨不得把裡邊那人揪出來,把他的嘴堵上:
“真的麼,‘我未過門兒的妻’……”
馬車突然晃了起來,原來是越清城踹了那車一腳,裡邊的蕭澤忙道:
“别,别,這車裡好多的土!”
越清城不踹那馬車了,他雙手抱臂靠在一棵桑樹上等。
須臾。
一絲帶着聖蘭香的風卷起他的發,越清城掀開眼皮,依舊雙手抱臂。
隻見眼前有個紫紗袍的美人,臉上尤以紗半遮着面,影影綽綽地靠近他,那美人長得很高,皮膚白得晶瑩剔透,輕聲一笑,伸手朝他攬過來。
在兩人鼻尖距離不到一寸的時候 越清城突然清醒過來,睫毛輕顫了顫:“蕭澤。”
那人沒離開,隻說:“名字。”
越清城半扭過頭:“阿澤!”
蕭澤輕輕一笑,側開了身。
越清城抿着唇,不言不語,又突然說:“你别招惹我。”
蕭澤隻見他抿着唇不說話,偏着頭,不再言語的模樣,又是輕輕一笑,伸手要撫他額邊碎發時,卻被人偏頭躲了過去,隻好說:“好了,我不逗你了。”
越清城擡腳便走。
蕭澤跟過來,與平常一樣同他說着話:“先去那城裡找個店家留宿?再找慢慢心髒在什麼地方。”
“嗯。”
蕭澤輕手順了下他的發。
終于從桑樹林出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越清城腕上的血情溫度略高, 微微發燙,看來自己的心髒應當就在城中。
從桑樹林出來,兩個被全城通緝之人就這麼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越清城給臉上扣了個類人皮面具,這面具死白死白的,一眼看去就是個病弱公子,時不時掩唇咳一聲,他對扮演病弱公子這活計手到擒來;
身邊走着個極美, 卻又身量很高的“姑娘”,那姑娘“胸前”卻是一馬平川。
等越清城發現這個僞裝上的大毛病時,兩人已被一蒙面龍影攔住,懷疑地看着蕭澤:“外鄉人?”
越清城咳了一聲,一個箭步擋在蕭澤一馬平川的胸前:
“官人,這是我二人的武道證。”
龍影拿來一看,越五,蕭六,的确是這麼兩人,但武道證上又沒說人是男是女,武道證上又不會有兩人的影像,不禁又盯着那比他還高了一頭的“姑娘”看了幾眼。
越清城假裝惱火:“官人,你為何盯着本人未過門兒的妻看個不停?”
龍影:“……”
算了,這人一臉快要咽氣兒的模樣,也不像那傳聞中,跟在妖域聖主身邊的天階修士,更何況,龍斬怎麼肯扮成女子的模樣。
隻聽一聲做作的聲音傳來,令路過的行人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夫君,阿澤想吃糖糕,夫君不是說好要給阿澤買糖糕麼?”
那半截紫紗落了下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周圍的百姓本是看熱鬧,這紗一落下來,不由呆了。
那高挑的美人又極為驕傲地哼了聲,拉上面紗。
越清城:“官人,我們可以走了麼?”
龍影呆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點頭,隻聽那快咽氣兒的小公子冷哼一聲,奪了他手中的武道證,便擁着高挑美人走了。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美則美矣,那性子卻不是個好治住的啊!”
“啧啧啧啧啧啧……”
“那小公子晚上可怎麼處喲……”
越清城滿臉黑線地聽了一路,蕭澤這隻禍水十分地惹人眼球,從前穿黑衣黑袍的還不顯,今日一換紫紗衣,豁,什麼蒼蠅都聞着味兒來了。
下次直接給他扣個面具,越清城暗暗腹诽。
他走得很快,想快點甩了身邊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百姓,見着一大型客棧,标着“須眉”二字,直接就領着蕭澤進了去。
蕭澤:“小五,呃,咱們如今好像住不了。”
打外邊看,這須眉館并不大,不像個店家,倒像是鎮妖的羅方寶刹,一走進去,卻見桌椅足足擺了有半個藏龍大街那麼長,無數往來走訪的客人坐在椅子上喝酒打拳,有幾個正暈乎乎地朝樓上走。
瞧那形貌,當是剛從癫城城門處進來,還沒去除癫值的。
一個傳送陣屹立在進門處,珠光寶色,不時有幾個癫人從傳送陣走出來,臉部抽搐着。
像是再不被癫神吸收癫值,就會馬上死掉。
越清城與蕭澤對視一眼,看來,剛進城門的癫人要先走傳送陣,進入館内,等癫值被癫神食盡才重新入城,像他們兩個直接從門外走進來的卻不多。
那店家一見一公子帶着一紫紗美人進了來,連忙火急火燎地迎上前去。
“公子,咱這是‘須眉館’,姑娘家禁止入内,”他指了指對面,“對面是‘巾帼館’,姑娘得去對面住着。”
桌子上的食客皆回過頭來看他們,越清城:“這又是什麼道理?”
那店家有些為難地答道:“兩館皆供了陰, 陽二位癫神,女子進陽館,會沖撞陽癫之神,男子進陰館,亦會沖撞陰癫之神。”
他頓了頓:“沒了癫神吸收癫氣,整座城的人都會發癫的。公子是外地來的罷,我們這城,還有個名字,叫座和尚城。”
越清城:“何解?”
店家:“和尚城内,禁止夫妻行周公之禮。”
蕭澤是真的外鄉人,一時沒懂:“什麼意思?”
店家忍無可忍,一個詞換着給他解釋了好幾遍:“我們這城,禁止巫山雲雨, 男女歡愛, 魚水之歡,你這姑娘聽懂了沒有!”
蕭澤怔了一下,随及問道:“那男子和男子歡好,你們禁不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