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城用藤條将那小東西裹住,放在地上,以示自己并不喜歡。
留些銀錢改善些自己的夥食不好麼?那破面餅天天啃,他都不知道蕭澤怎麼長那麼高的。
蕭澤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第二天,給他從街上抱來一隻鵝。
越清城:“???”
蕭澤不在的時候,這鵝就趾高氣揚地巡視在小院之内,倘若有人路過,不管進不進來,它就嘹亮地叫喚起來。
但是越清城禁止它在自己身旁拉屎,他不需要這種肥料。
如是過了三四十天。一次蕭澤出門,黑豆又大聲叫起來,隻見那門裡走進來一個人 。
那人不斷擺脫着腿上鵝的糾纏,玉冠束發,皓齒明眉,容貌與蕭澤有五分相似,隻是彼時被鵝追得有些狼狽。
他邊優雅地躲着邊喊:“龍斬!你人呢?十四區被僵人占領了,我在你這兒住兩天行不行?”
越清城靈光乍現,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個優雅漂亮的男人:“師尊?”
那人甩掉了鵝,邊拍着袖子邊往屋子裡走,依舊保持着揚眉的習慣,邊走邊嘟哝着:“龍斬怎麼突然在家養起了鵝,還種了棵樹,半死不活的。”
越清城:“……”
他的目光追随着走進屋的泰淩風,直到那身影真正消失在屋子裡。
年輕的師尊眼窩微深,劍眉星目,顯示着與蕭澤毋庸置疑的血脈關系。
那師尊發現屋子裡沒人,很快走了出來,以修長漂亮的手來撫他的葉子,令越清城想起了師尊的手,盤曲嶙峋,像長了很多年的老樹皮。
“拿開你的髒手。”蕭澤冷聲道,一道金光撲來,年輕的師尊靈活地轉了個身。
咕哝:“我就摸摸,又怎麼你了。”
蕭澤提了一桶水,袖子高挽,給越清城澆了下去,少年時代的蕭澤在旁人面前,總有種不動聲色的美德,冷聲冷色,不喜多言。
那年輕的師尊似乎有事求他,急于和蕭澤破冰,想了半天沒想到合适的詞,隻好直接了當道:“十四街區淪陷了。”
蕭澤放下木桶,拿出一把小剪刀,開始仔細地修剪越清城的枝葉,這感覺就像有人在剪他的頭發。
那人神情焦急,似乎事情十分緊迫,蕭澤隻是不理,說道:“越淩風,我不去。”
越淩風?越清城豎起耳朵,眸光落在那年輕人的臉上,師尊不是姓泰嗎?
越淩風道:“你是上一場戰役的指揮官,燭龍王的大殿下,在死都淪陷的時候,你就躲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種樹!你已經是這裡唯一一個有戰場經驗的人了!”
蕭澤仔細修剪着越清城的枝葉:“我今年19歲。”
越淩風:“所以呢?”
“我該上學,遊戲,談道侶。”
越淩風:“……”
他咬牙笑了笑:“機械修仙學院隻剩斷壁殘垣,老師都跑光了,你去上哪門子的學?跟我回第十三區。”
蕭澤聲色淡淡:“你在命令我?”
越淩風氣笑了,越清城好奇地看着這個師尊,沒忍住出了聲,結果院子裡的兩個人都同時看向他,越清城剩下的一聲笑卡在了嗓子裡。
幹嘛呢這是,怎麼了嗎。
“我的祖宗——”越淩風驚歎道,“這棵樹,他沖我笑啊。”
他頓了下:“不是,那樹裡的魂,是不是——”是不是光着屁/股,一句光着屁/股還沒說出口,他就被踹飛, 抓回, 五花大綁,蒙上了眼,越淩風被蒙上眼時還有些懵。
他什麼都沒看見啊,那少年的肩膀以上,斜斜地閃現在樹裡,隐隐約約,其他的,他卻是一點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