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慈擔憂道:“付哥,如果你能聽到我說話就快點離開這裡。我已經通知陰陽司了,會有人去調查這事的。”
付忘川沒說話,隻是用指尖輕輕擦了兩下手機鏡頭,表示他聽到了。
他的小動作沒被發現,醉醺醺的青年懶懶倚在沙發靠背上,聽着安妮說話,時不時笑兩聲。
安妮本身性格就很外放,又喝了些酒,談話興緻很高。
她對付忘川笑道:“付哥你是不知道,荀耀幾乎天天在我耳邊提你名字,說你是他最重要的兄弟,害的我還吃了好多醋呢。”
付忘川此刻已經完全鎮定下來。
對付鬼他不行,對付人那可是輕而易舉。
他牽唇笑了笑,說:“對了,我記得你們是同事?”
“嗯。”安妮側頭看了看青年,笑道:“我是公司經理嘛,本來有機會提成副總的,但荀耀直接空降。”
她又看向付忘川,吐槽道:“一開始我還煩他煩的要死,覺得他一個關系戶肯定沒什麼真本事,但沒想到他也不是那麼沒用。”
她雖然在吐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很喜歡自己男朋友的。
付忘川聽着她的話,視線落在那青年身上,而後敏銳地看到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
有意思。
又不鹹不淡地聊了兩句,付忘川忽然問道:“你們之前出去玩的怎麼樣?”
“很好啊,很有意思。”安妮回憶道:“我們去海釣、沖浪,還去了落霞山。”
付忘川眼神微動,道:“你們去爬山了?”
“我沒去。”安妮嗔怪地拍了下青年,和付忘川告狀說,“付哥你得說說他,我都說陪他一起去看日出,他非說要自己去。我看他肯定是約了什麼人,不想讓我知道呢。”
真的去爬山了!
那安妮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她到底在整件事裡扮演了什麼角色?
付忘川思忖間不由得有些走神,而那青年此刻卻已經緩緩坐直了身,他神色晦暗地盯着付忘川,像是在确認什麼。
青年的神色透過直播鏡頭呈現出來,更顯陰翳。
【卧槽,這眼神,我有點害怕啊啊啊!】
【好吓人啊,我覺得這哥們像是要把付哥刀了。】
【我直接起雞皮疙瘩,這演技直接吊打娛樂圈那些花瓶好嗎!】
荀耀也吓到了,下意識握住固慈的手臂向後縮了縮,小聲道:“慈哥,他、他不會是發現付哥在直播了吧?”
固慈小聲道:“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可能猜到付哥沒被他影響了。”
他倆的小聲蛐蛐讓付忘川回過神來,擡眼就對上了青年那雙黑沉的雙眸。
付忘川心一跳,汗毛直立。
又是這個眼神!
不過隻對視一瞬,那青年就笑了,溫聲道:“付哥,你剛不是說來找我爸媽說事的嗎?他倆估計都睡下了,要收拾一下才會出來見你,咱們不如先上樓等等,玩兩把遊戲?”
他們一家三口的卧室都在三樓。
三樓還有一個大客廳,幾乎都被荀耀改成他的模型展覽區和電競區了,因而往常付忘川來找荀耀時,兩人也更願意待在三樓客廳。
對了,模型。
來都來了,不如就把荀耀最喜歡的那幾個模型拿走燒給他。
付忘川心裡還是有些忌憚的,但看着對面那青年瘦弱的身形,他心裡又有底了。
小雞崽似的,也就眼神可怕一點,但在絕對的武力差距面前,那點眼神威懾力又算什麼?
于是,付忘川欣然起身,同青年和安妮一起上樓。
安妮是個閑不住嘴的性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笑道:“對了付哥,你應該認識荀耀的室友們吧?”
付忘川和荀耀不在一個大學,甚至不在一個城市,但他也見過幾次荀耀的室友,共三個人,付忘川對他們的印象都還不錯。
“他們寝室不是一共三個人嗎,總是玩鬥地主......”
安妮繼續說着好笑的事,可付忘川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目光落在青年瘦削的肩背上,腦海中某個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他想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這個假荀耀了。
是室友,是荀耀的室友,趙莫潛!
付忘川壓下心裡的驚怒,勉強保持着冷靜,和兩人來到樓上。
安妮有自己的房間,上樓後便去自己房間洗漱了。
而客廳裡,付忘川也看到了荀耀最喜歡的那幾個模型,都還完好無損地擺放在展櫃中。
他停下腳步,然而趙莫潛卻直接路過客廳,往卧室走去。
付忘川站在原地,冷聲問道:“你去卧室幹什麼?”
趙莫潛回頭看他,理所當然道:“我換身衣服,這一身酒氣熏的我難受。”
付忘川很膈應對方這種理所當然的口氣,一個鸠占鵲巢的東西,也配?
趙莫潛要笑不笑地盯着他看了兩秒,忽然道:“你發現了吧?”
付忘川一凜。
“果然。”趙莫潛确認了自己的猜測,笑道:“那你肯定很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付忘川怎麼都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這些話,冷眼注視着對方。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趙莫潛忽然沉了臉,咬牙道:“他死有餘辜!”
付忘川心中猝然升起怒火:“你他媽放屁!”
他近日來本就暴躁易怒,之前都努力忍着,但面對這個害死自己兄弟的兇手,他可不想忍。
于是,付忘川完全不再收斂脾氣,快步上前,一把就掐住了男人的脖子,把他狠狠慣在了卧室門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隻兩句話的時間,情況大變。
荀耀和所有觀衆一樣,完全沒反應過來。
固慈本能地覺得要出什麼事,急忙道:“付哥你冷靜一下,快離開這裡!”
然而他話音未落,被掐着脖子的趙莫潛就已經扯起唇,掌心在門把手上一按。
卧室門打開的瞬間,兩人重重跌入濃重的陰氣中。
固慈看到那如有實質般流動的陰氣後,暗道一聲完蛋,立刻起身,披上披風後直接從窗戶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