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岐颔首:“正是。”
保皇黨以李枕書為首,世家派系自然也有領頭羊。薛氏這些年恪守中庸之道,中書令薛晚鶴雖然身居高位,但并不結黨營私,與世家關系也頗為疏淡,因而世家就另尋出路,推舉了姜回庭上去。
姜回庭也是當朝最年輕的六部尚書。
“孤與姜回庭無仇無怨,他做什麼要派人下毒殺孤?”蕭照挑眉。
這份口供肯定有問題,抛開疑點不談,别人不知道,但蕭照自己心裡頭比誰都清楚。第一回的下毒與任何人都無關,是他自導自演。
比起兇手,姜回庭更像被人拉下水的。
這下朝廷的三方勢力全都卷了進來。
師岐遲疑片刻:“據師某所知,世子與他也不能算完全無仇無怨。”
“聽聞姜回庭曾經是清河公主驸馬的人選,與清河長公主兩情相悅,隻是後來……”師岐稍頓,“陛下賜婚。”
這隻是其中一個版本。
另外還有些傳言說清河公主另有新歡,移情别戀,姜回庭氣不過與之決裂,但還一直對清河公主戀戀不忘。
蕭照嗤笑:“空穴來風。”
“也不算空穴來風。”師岐道,“先帝尚在時,姜回庭時常出入宮闱,與清河公主熟識。”
“所以——因為孤和商矜有婚約,姜回庭愛慕清河公主,他便想殺了孤?”蕭照理解了一下這其中的邏輯,不覺發笑。
委實不太像一個朝廷重臣做的出的事情。
“世子若想知道是真是假,眼下有一人或可一問。”
………
“孤打算不日啟程入京。”
商矜不動聲色:“世子入京還是回南梁與我無關。”
蕭照給自己斟了盞酒:“孤倒也不是那麼想入京。畢竟這回查出來想要謀害孤的可是朝廷重臣,越京更是他的大本營,如果他再想害孤,豈不是易如反掌?”
“誰想害世子?”
商矜垂眼。這樁事他是交給薛聽舟辦的,雖然知曉薛聽舟大抵會拉個人嫁禍,把水攪混,但他還不知道薛聽舟具體把這口鍋扣在了誰的身上。
蕭照聲線低沉:“吏部尚書,姜回庭。”
“………”商矜對上他的眼。
姜回庭在蕭照遇刺的事情上當然算不上完全無辜。那天晚上完全刺殺的蕭照的人就出自世家手筆,雖然不是姜回庭親自派的人,但沒有他默許,那些人根本不會出現在蕭照眼前。
還将原本置身事外的他拉下水。
薛聽舟好大手筆。
如此一來,世家、保皇黨,再加他,三方皆在局中。
商矜定神:“世子與他有仇?”
“孤常年在南梁,從未見過此人。”蕭照扶額歎息,“實在是清河公主給孤帶來的禍患。都說此人愛慕清河公主而不得,因此要将所有接近清河公主的人都除掉。”
“………”
從不知自己被人愛慕的清河公主本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他。
蕭照又道:“癡男怨女,真是可憐。孤倒很願意成人之美,隻可惜陛下親自賜婚,臣子豈敢推拒?不過聽說清河公主府上有面首三千,姜回庭如此心胸狹窄,公主卻風流多情,也不知道他猴年馬月才能将所有愛慕清河公主的人除掉。”
商矜:“……世子多慮了。”
“其實若是姜回庭願意,孤這個驸馬倒也不介意他做清河公主的入幕之賓。”蕭照說罷望着他,竟然有幾分含情脈脈。
——
“隻盼清河公主與孤一樣大度,不要介意孤與你兩情相悅就好。”
商矜眼眸微動。
怎麼就沒有毒死他?!
商矜捏住菩提茶杯,眼神猶如淬冰,冰冷聲調打破暧昧氛圍:“世子想從我這裡問什麼大可直言,不必如此迂回。”
“孤确實有一問。”
商矜揚了揚下颌,示意他開口。
“孤想知道,清河公主的面首三千,薛郎是否在其中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