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塊材質少見的絲帕,和沈佑白日裡藏在袖口中那塊幾乎一樣。
雖為深色,但面料光滑,在光芒下被映出一道道若隐若現的光澤,活像是被繡上去的細碎暗紋。
“不對,這不是那塊。”
沈佑那塊一直被他藏在袖中,這些日子跟着他東躲西藏,早就變得皺巴巴的,不會有這麼平整。而且,這塊要比他的完整許多,上面既沒有灰塵和劃痕,也未見一側像是被慌亂之間大力撕開的斷面。
可惜今日來到營中後,沈佑便将它放在江哲為他準備的包袱裡了,否則此刻拿出來,大緻一比便能看出,宋玉昭這塊才更像是完整的。
“這是哪兒來的?”
沈佑神色古怪,望向宋玉昭的眼神頓時有多了幾分警惕。
宋玉昭坦然道,“撿的。”
“在何處?”
宋玉昭不答反問,“我也正想問你,你又是在何處得來的?”
沈佑略微一猶豫,很快開口,“糧倉。”
“糧倉?”宋玉昭眸色一沉,“你去糧倉做什麼?”
“我折回來的時候,沈家已經被抄了。城中四處貼着我的畫像,我怕惹人注目,隻能繞到人少的城東入城。我原本還擔心糧倉處防守得嚴,心想隻要能避開糧倉的守衛,混到城中倒也不難,誰知那時糧倉根本無人把守,我悄悄潛進去看了看,糧倉中根本無糧。”
倉中無糧?
“當真?”
沈佑果斷點頭,“當真。”
宋玉昭擰眉。
雍并梁三州以梁州軍為主要戰力,但今上為把持邊關,以免梁州持兵自傲,如非戰場形勢所迫,向來不直接撥糧給梁州軍,而是将三州糧草一并批給雍州糧倉,再由一軍統領以文書及軍印為證遣人調糧。
且不說朝廷早已将糧食批了下來,孟元修既然此時派陳紹前來調糧,必然已經同知州高生打過招呼,高生也該将糧草提前清點出來,可如今陳紹被糧倉有待修繕為由拖住,沈佑又稱倉中無糧……
究竟如何,怕是得親眼看看了。
雖說調糧一事本不該她插手,可她既然機緣巧合知道了這些,又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