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孫硯星握着他的左手沒有松開，季海涿沒有說話，而是回握住他的手給予鼓勵。

要改變就要踏出第一步，走出這個家門……

“你這樣全副武裝更加引人注目。”難得周末孫硯星提出要在這附近逛一逛，可出門時，對方一身黑衣，口罩帽子墨鏡全副武裝，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可是我……”

季海涿把它的帽子和口罩墨鏡統統摘了，“這附近都是老人居多，你不用害怕被别人認出，相信我。”

或許是太信任面前這個人又或許是他太想好起來了，孫硯星最後還是聽話的什麼也沒有戴，季海涿幫他綁鞋帶後就牽着他的手出門。

孫硯星對于着附近的街景并沒有什麼記憶點，畢竟，他在季家最長的時間都是在室内，這裡的房子排列稀稀散散，房子外面裝修得挺漂亮，但是路上能看到的人很少。

明明快要轉秋了，路上的樹葉有些都開始泛黃掉落在地，但他後背還是熱的出汗，兩人交握的掌心基本都是他出的汗。

街尾那一家正在營業的面包房傳出面包混雜着牛奶的烘培香氣，甜香的奶油芝士混着五金店門口生鏽鐵鍊的金屬味，在電線杆投下的格紋陰影裡發酵成奇異的安甯。

這時，一輛單車快速掠過他們，車後座的小孩張開雙腿開心的哇哇大叫“哥哥，快點快點，單車好快，哈哈哈哈。”

“你個小短腿抱緊了，哥要加速咯……”

兩兄弟騎車的場景讓孫硯星停下步伐，他腦海不自覺帶入自己和季海涿，如果他當時沒有被秦禦河帶走，那他是不是也會像剛剛的小孩那樣坐在哥哥的後座聽着剛學會單車的季海涿在炫耀他的車技？

“八歲的時候我就喜歡騎那種越野單車，十一歲的我大概率不會像剛剛那個小孩那種載你在街邊毫無節制的騎飛車。”

季海涿捏了捏他手腕，這種沒有感情的破滅他的幻想，孫硯星心底有些失落，雖然是事實，但并不阻擋他的難過。

“但我，孫硯星學會單車這件事肯定是我教的。”季海涿突然轉頭看向他，“我的弟弟學單車，我不會假手于他人。”

“那時候你讀高中，你肯定沒空。”

“隻要我想，不可能會沒空的，小星。”

孫硯星低頭在笑，可那始終是幻想，他們沒法穿越回去。

“你去學車，我來教你。”

“……”

孫硯星沒有接話，他暫時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學車這件事，開車會讓他請不自主想起樊梅，那種恐慌和緊張他克服不了，醫生說這算是創傷應激。

他們漫無目的的逛着，路過那個遊泳館時，他們都同步停了下來，孫硯星笑了笑沒說話，季海涿卻沒有掩蓋住自己内心的想法。

“哥，都過去了……”

作惡者現在也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但在季海涿心裡，那件事會永遠提醒着他沒有好好保護小星會帶來什麼樣的緻命後果。

這個周末的散步是一個開端，季海涿發現冰箱裡的食材不需要他安排跑腿來填滿，孫大廚已經可以自己前往附近那個小的菜市場進攻了。

“小錢，你上次安排你填寫科室人員居住地址的文件怎麼沒有發過來？”

張醫生突然在辦公室裡提起這件事，錢醫生剛還為了在手術室被季醫生陰陽扶鏡不達标而感到難過，現在立刻把手機的文檔轉發給張醫生。

“小季啊，你要的地址文件我轉發給你啊，你讓那個供應商在大閘蟹最肥美的時候寄過來啊，不用那麼着急。”

季海涿剛回辦公室，戴着手術帽還沒換洗手衣低着頭在回複信息，他朝張醫生點了點頭表示行知道了，然後坐到公共電腦上把術後的醫囑開完。

錢醫生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