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謙好容易緩過來,立刻拒絕:“給我随便配個師妹不就好了,咱們兩個男的像什麼樣子?!”
何況你是原書裡我的反派宿敵,縱然打架挺爽,也不可能用這種辦法和解!
“反正回來随時想合離都行啊,”湛勉挑眉,抱臂看着他,“師祖和他道侶,不也是兩個男人?”
幸謙給湛勉一句話堵住,薄唇翕張幾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湛勉低頭從腰際解下個錦囊來,他指尖一挑,錦囊口打開,飛出一隻傳訊蝶。
那蝴蝶一雙白色的翅膀拍拍打打,一段聲音響起:“你去同幸謙說就是。不過是門派探秘的一個小要求罷了,回來以後你們也可再解了道侶關系。”
“老祖,那他也不一定樂意。”
“啧,不樂意讓他上來找我!我好些時日沒動手教育小輩們了。”
幸謙冷笑一聲。
他們這位師祖,元溟尊者,玄元派現今的門面,修界第一,無所匹敵,那是随手喚個雷就能把他劈成碳烤肉的存在。
左不過就是同去同歸,怕了他湛勉不成?
幸謙終究還是點點頭,權作回應。
湛勉擡頭看看天色,見金烏西沉、霞光萬丈,對幸謙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同我去姻緣殿刻了名,明日就該出發去天目山了。”
幸謙依舊像個木頭娃娃似得,死氣沉沉地點頭。
這就扯證了,不愧是湛師兄大反派,行動力一流。
幸謙跟上湛勉,一路往東面山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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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元二山的姻緣殿和祖宗祠就建在那邊山坳裡。
說起來,幸謙師承玄元劍府,湛勉則出身玄元派。雖也算師出同門,終究還有分别。
當下修界衆仙門裡,第一當屬玄元派。玄元建派近五百年,實力一騎絕塵,一直遠超衆派。
五代前玄元派靈瑛攜專攻劍術的弟子出走,另起爐竈。三代前元溟、玄牝兩位尊者上位,又把兩派合為一門,合稱“玄元二山”。
當年分出去的這一支,如今對外稱“玄元劍府”。
這二門現下分而治之,名為一派,實則各玩各的。兩派各有各的地盤,隻姻緣殿之類幾個建築共用。
照理說,兩派這樣的關系,不應當會把幸謙跟湛勉湊到一起。湛勉說老祖覺得他倆一起能得益更多,這理由也是勉勉強強。
幸謙也不大想的明白,這是個什麼神展開。書裡湛勉壓根沒去天目山,這會兒合該蹲在老祖那給老祖盡孝呢。
正路過山腰上那片秃樹林子,幸謙想起方才來時那高個弟子的話。
“我派秃樹不保姻緣。”
這弟子就是個騙子,你派秃樹哪裡是不保姻緣?天下再優秀的媒婆也不過如此罷了。
他瞄了湛勉一眼,見他腰背挺直,目不斜視,長出一口氣。
這個走向也不是不好。天目山一行在一塊,總能近水樓台先得月,閑來無事打一場,或許還能在得到傳承之前擊敗湛勉。
想到這,幸謙握了握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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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二裡路,幸謙跟着湛勉進了山坳。
這山坳裡面叫未央天,分建了三座大殿:姻緣殿、祖宗祠、命格殿。
一進未央天,一棟朱紅色大殿映入眼簾。檐下挂的匾額上龍飛鳳舞書着“金玉良緣”四個字。
幸謙也是頭回來,自個也摸不着北。見湛勉帶着他往大殿上去,就跟着拾級而上。
這姻緣殿的台階修得極高,縱然幸謙一大步跨兩三個,走了許久還沒走完。幸謙一開始還神色如常、信步背手,這陣已經氣喘籲籲、撫胸搖頭。
“這就走不動了?”前頭湛勉聽見幸謙吭哧吭哧的喘氣聲,掉頭一看。
幸謙正撫着胸口喘氣,見湛勉看過來,登時抿住嘴憋住。
照常理來講,修行練劍的人不應當累成這樣的。隻是這位原主童年凄慘,常年營養不良,身體素質一直不好。幸謙穿來後,好歹是不易生病了,隻是體能依舊不好。
幸謙低頭深呼吸幾次,嘴硬道:“能行……不累……”
兩級台階上,湛勉凝眸看他一會兒,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待會還有得忙,過來歇會兒?”
幸謙擺手:“不必不必,走吧。”
他就是生怕耽擱一會兒,師祖大人他坐不住,下山來教育他。
小半盞茶時間過去,兩人才登上殿門口。
殿門口的廊柱上貼着一副對聯,右書“麒麟成雙人成對”,左書“并蒂花開萬年紅”。一對美貌仙娥站在兩側,一見二人上來,齊聲開口:“齊登九百九十九,百年好合喜連理!”
幸謙一聽前半句,蹭一下擡頭,看向一個仙娥:“你說齊登多少?”
仙娥笑吟吟答道:“九百九十九,取意長長久久。”
原本幸謙還納悶,從底下看,這漢白玉石階也沒有多高,怎麼就爬得他氣喘籲籲。
“哪裡來的九百九十九級?!”幸謙道。
湛勉在一旁淡淡道:“幻陣。從外看不過區區,走進來卻有九百九十九階。這是建派老祖設的。”
幸謙低頭暗罵一句,喘息片刻,這才随着幸謙邁進姻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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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邁過門檻,一身着青色道袍、臂間挽着一柄拂塵的男子便迎了上來:“啊呀,我收了老祖的口信,可等了你們好久啦!可算是來了!”
幸謙擡頭定睛一看,驚道:“窦師叔?!”
窦研書笑吟吟地同幸謙點了個頭緻意,示意他倆随他走。
幸謙對窦研書頗為熟悉。窦研書亦出身玄元劍宗,是師叔輩的老三,早幾年被提來姻緣殿做主管,行走兩派間。大夥也就送他一個诨号,曰:“男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