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謙那裡忙着見義勇為,卻不知道角落裡有個陰毒的眼神盯着他。
師桓明方才把天地宗的人都收攏起來,手忙腳亂地解決掉一波圍上來的妖獸,再看幸謙時,幸謙早已經安置好玄元派的人,出去實行道義了。
天地宗的人多,師桓明他們本來慌亂,但安定下來以後能騰出手來幫些小門派和低階散修。
隻不過師桓明懼怕再引來獸潮,也不願意給自己添麻煩,本決心袖手旁觀。
見幸謙每從妖獸口下救出一人,便有一人萬般感謝,那些溢美之詞都紮在師桓明耳朵裡,此番對比,師桓明心中更佳不平。
那日叫身邊養的蒼鷹把幸謙引去了那隻兇殘的雲豹洞中,可是幸謙沒死,全須全尾地出來了。
師桓明咬着牙,他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撓似得,胸口氣都不順。師桓明握緊了拳頭。
眼神瞟到湛勉那邊,他于是心生一計。
師桓明挑中了獸群中一隻魇獸,持着劍沖上去,裝作幫身邊修士忙的樣子,把魇獸引到自己身邊。
他動作太過狠厲,那隻魇獸果然氣急,直沖他奔來。
魇獸爪牙不算一等鋒利,但在所有妖獸中是最過棘手的,正是在于魇獸會造夢。
夢魇當中當然什麼恐怖的東西都有,比如進入魇獸的夢境當中,可能會獨自面對千軍萬馬百萬鐵騎,可能會直面滿天雷火劈成焦炭,總之,怕什麼來什麼。
神智被折磨到深處,就會喪失神識,屆時人就如砧闆上的魚肉,任魇獸宰割。
這種BUG級别的debuff制造商,自然是師桓明害人的首選道具。
師桓明一邊把魇獸引來湛勉他們的結界方向,一邊餘光掃着幸謙。
見幸謙無暇顧及這邊,師桓明咬咬牙,随之手下一松,自己閃開,魇獸的攻擊直沖着湛勉身邊的趙莊主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着藍色流光般的造夢術來,湛勉本還同趙莊主談論着要什麼樣的禮物,立刻一把推開趙莊主,于是陷入了夢魇當中,當即倒下。
趙莊主立刻扶住湛勉的肩膀,呼喊幸謙道:“幸小友!快來看你師兄啊!他這是……”
幸謙人比風快,立刻退了回來,雖說他是直沖湛勉過去,那邊正打算悄悄逃跑的師桓明也沒能逃過幸謙的眼睛。
幸謙把倉庚投出去,一劍斬在師桓明手臂上,頓時血流如注:“我當你還是個人,就莫要繼續心術不正下去吧。”
幸謙一向願意親近别人,師桓明前段時日對他而言,隻是個書裡的炮灰,沒多久就是下台的人物,幸謙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對于師桓明的那些手段,都開始産生了厭惡和憤恨的情緒。
說罷,幸謙不在理會地上捂着手臂慘叫的師桓明,徑直查看湛勉去。
師桓明卻看來十分意難平,他磨了磨牙,大呼道:“若非是他,當年裳勻尊者為何會直接拒絕收我為徒,反倒收留了你這麼個小雜種!”
“我哪裡比不上你!”
幸謙的師傅裳勻尊者,是這一代修士榜前五位中唯一一位女尊者,位居第二,隻比玄元二山的老祖元溟尊者低一位。
“他當初在裳勻尊者面前進饞,害尊者斜眼看我,若非如此,我怎麼會淪落到一個小小沂川天地宗!”
師桓明出身确實不錯,他父親是也是修界有名的修士,師家高門大族,有不少子弟都在玄元二山,這回同來的幾個弟子中,就有一個師桓明的遠方表弟。
此時他這個遠方表弟也正站在一旁,他同師桓明并不親近,自己門派的師兄卻和遠親吵起來,他站在一旁,隻能勉強讓自己當個透明人。
幸謙還确實不知道當年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湛勉同師桓明當年應無冤仇,湛勉得有多閑才能跑去嚼他的舌根?
仿佛是把話說出來了人才能舒爽些,師桓明也壓抑了許久,此刻把心底壓抑着的怨氣全部釋放出來:“怎麼?現在裝作不知道了?我當年灰溜溜下山離去,裳勻尊者轉頭收你為徒,我父親耳聽見他贊你貶低我,他湛勉号稱修界第一天才,人中君子,背後就是這樣做人的!”
“你當我還是個人!呵!你配說這句話嗎?!你到底是為什麼被裳勻尊者收入門下,你幸謙自己心裡不該門兒清嗎?!”
幸謙心中生疑,皺着眉頭走過去,扯住師桓明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揪起來,問道:“他當年到底說了什麼?”
“幸師弟在外門多年,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師桓明臉上滿是嘲諷的表情:“師道友高門出身,看着到底驕矜幾分。”
站在一邊的師家表弟忍不住了,開口駁斥道:“尊者收徒要求高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當年尊者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拒絕了你師桓明?”
“你上山來兩日就把一個外門弟子打成重傷,不過因為那個師弟自小長在深山小村,沒聽說過師家大名!”
師家表弟對玄元二山的歸屬感很強,又看不慣師桓明當初在家時便作威作福的做派很久了,此時也有些激動,急得面紅耳赤:“驕矜說你一點也沒錯!當年在山上說‘玄元派中看盡,除去創派那位飛升的神仙,恐怕沒人能及我一二。’的不也是你!”
幸謙冷眼瞧着,不再打算搭理師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