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魂魄已經散成了那個樣子,現在根本修補不起來了,要是不投生去,恐怕沒多少日子就消亡了。”幸謙有些苦惱道,“可他現在應有兩樁心事,要是不能成,他一定不願意轉生去的。”
“哦?”湛勉道,“哪兩件?”
幸謙苦惱時,不自覺就咬住了下唇,聽見湛勉問,掰着指頭數道:“呐,宋十八他已經見了,如今好好叙舊,投生之後宋十八很快能找到他,這一件不成問題。重要的是,第一樁嘛,他想找回玄牝尊者的魂魄,免得恩公魂魄流落四方。第二樁,他執着于報複高家,想要他們以命相償。”
“我們來除鬼不就是為的這第二樁?”幸謙說道,“這要怎麼辦?讓他殺嗎?”
湛勉搖頭:“他不會殺。”
幸謙疑惑:“怎麼?前幾年間高家已經死了數人,他怎麼不會殺?”
“每到這時候,他應該發狂很嚴重的。”湛勉說,“要是魂珠找回來了,他不一定就會真的狠到那個地步,畢竟你也聽宋十八說了,他當初醫者仁心,沒有可能殺人。”
“況且。”湛勉頓了頓,賣了個關子。
幸謙正聽的入神,于是立刻問道:“況且什麼?”
“為何之前死了高家幺子,死了高家家仆,常前輩卻偏偏沒動那夫婦倆一下呢?你想過沒有?”湛勉反問道。
幸謙搖頭:“這有什麼玄秘的?”
“人很怕未知,也很怕恐懼感的。”湛勉說道,“疑雲密布,家宅不甯,老來喪子,孤家寡人,才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
“至于說被鬼找上門弄死了,看起來聽起來好像是可怕極了,可要是真經曆起來,不就是被鬼一下子吓死過去,或者一抹脖子的事情嗎?”
幸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起來是挺可怕的,好像比鬼來殺了自個更可怕。”
“知道會死,不知道死期。知道會死,不知道被和人所殺,因何事被殺。”湛勉的語氣有些沉重,“等待和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都太不好,常前輩這是要狠狠折磨高家夫婦一番呢。”
湛勉又提道:“這件事情暫時不需要多慮,可是還有一件,那兩顆魂珠該怎麼辦?”
這麼多年過去,還從來沒有過玄牝尊者魂珠的消息流傳出來,就算要找也沒有方向,去哪裡解決這一樁呢?
“我倒是有那麼個辦法。”幸謙說道,“不過稍稍有些危險,而且可能成功不了,還會再激怒常前輩,不知道能不能試一試?”
湛勉道:“哦?什麼辦法?”
“玄牝尊者把他的劍招心訣悉數傳給我了。”幸謙說道,“我現在氣息跟玄牝尊者十分類似,如果我挑自己的幾縷魂魄,弄成魂珠拿給常前輩,也許能了卻他這一樁心願。”
“常前輩不能再等,我們卻還有很多的時間。”幸謙逐字逐句道,“等他好生去轉世了,我們再在修界之中好生尋找着,免得真的讓玄牝尊者的魂魄散失人間。”
湛勉卻皺眉,指節摩挲着下巴,半天不語。
幸謙扯了扯湛勉的衣袖:“為今隻能想到這樣的法子了,難不成真的看着常前輩魂飛魄散,消散于人世間,自此再無這個人一絲一毫的痕迹嗎?”
“你怎麼不想一想,你要抽出自己的兩縷魂魄,還不一定能夠成功哄住他。”湛勉呵斥幸謙道,“你能不能考慮一下自己?這麼做對你來說很危險你自己不清楚嗎?萬一你的魂魄遺失了呢?萬一你抽取魂魄的時候出了問題呢?萬一常前輩發現了呢?”
湛勉很少這樣疾言厲色過,也很少這樣說一大段的話,他一下子這麼急,好像被人扼住了咽喉,那麼着急想要消退幸謙的想法。
一時間,幸謙看着這樣的他,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