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光線投射進房間,屋内的一切都覆蓋上一層金紗,薄葉渚坐在那金光熠熠裡,身上是白色的便服,銀色的頭發泛着光澤,眉眼好看的像是一個漩渦,瘋狂吸引人的視線。
而真人坐在另一側的陰影中,擡起眼,隻有那雙倒映着薄葉渚面容的灰藍眼睛裡躍動着淺淺的光芒
他的眉毛并不是黑色,而是和發色更接近的異色,縫合線橫貫着右臉,卻沒有折損分毫臉上的柔和。
薄葉渚伸手抓着他的衣角,仰頭去捕捉他的視線,開口:“真真還是很擔心吧。”
“……是。”真人握緊的拳頭松開,掌心留下道道半月形的痕迹,他的指甲修剪的整齊,是前不久薄葉渚無聊時抓着他的手修剪。
衣袍下的手掌被握住,薄葉渚的眼睛深深凝望着他:“我不怕。”
清澈的聲音還殘餘着些許嘶啞,像是午夜裡悄悄綻放的海棠花,緩緩的腔調帶着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隻要我們不分離,又有誰能讓我受傷呢?”
一雙白皙的手,虔誠的包裹住真人那還有痕迹的掌,薄葉渚彎起眉眼,低頭在他指尖親了親。
“要保護好我哦,真真。”他輕輕的聲音在室内響起。
帶着餘溫的手掌穿過他銀色垂落的發絲,按住他的後腦勺,兩人的額頭抵着,氣息混雜在一起,灰藍的眼中,是同樣飽含濃烈情感的橙眸。
薄葉渚湊近他,柔軟的唇貼在對方微涼的唇上,舌尖還帶着熱氣,舔舐着那方寸之間的血肉,企圖暈染上自己的溫度。
似乎在安撫他的不安,那具非人的軀體微微顫抖着,按在後腦勺的掌卻沒有用力。
在兩個人重疊的影子裡,薄葉渚輕緩的呢喃含糊響起:“好了好了。”
他用指尖擦去對方垂下眼角的濕潤,距離微微分開,鼻尖蹭着微涼的肌膚,唇色泛着紅:“别哭了。”
腦後的手掌無力垂下,薄葉渚抱着他,感受着肩上的重量。
屋内陷入了安靜,兩個人互相依偎着,外面的聲音變得很遠很遠,隻有夕陽的光線還在浮動着,哪怕是一個吻,在那雙郁郁的灰藍眸子裡,也失去了原本暧昧的意味。
那是人類對咒靈的安撫。
薄葉渚感受着對方驟然失控的情緒,他想說我愛你,想說我相信你,想說沒關系,不管過去如何,未來如何,隻要真人在他身邊,那沒什麼好怕的。
他從來不是個畏懼死亡的人。
但是愛不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千言萬語在對方微微顫抖的軀體下都煙消雲散,他胸口輕輕的起伏着,最後隻低聲的說了一句——别哭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真人悶悶的聲音響起:“阿渚,有時候真的想把你變成咒靈,這樣世界上就沒人能傷害你了。”
隻要人類存在一天,在這個沒有咒術師的世界上,基本上是沒有殺死咒靈的辦法。
除了真人自己。
還沒等薄葉渚回答,他直起身,喃喃道:“還是算了。”
見他情緒穩定下來,薄葉渚推了推他:“快起來,我要起床了,都什麼時候了。”
真人讓開身子,看着薄葉渚站起身,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發絲,開口:“衣服我都放在櫃子上了。”
“知道了。”薄葉渚走到櫃子邊,把衣服抖開,是新領的那套隊服,不知道真人什麼時候拿去洗的,衣服上還有肥皂的淺淺香氣,應該是他之前買的那個。
銀發青年擡手解開身上白衫的扣子,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他天生就是這個膚色,之前訓練也不見得會曬黑,加上平時的任務都是在夜裡,一身皮肉亮瑩瑩的仿佛珍珠研磨成的粉末。
比起四年前的瘦弱,他現在看起來要健康得多了,一層薄薄的肌肉覆蓋在勻稱的骨架上,肌理分明,背後的蝴蝶骨凸起,身上沒有哪一處是不好的。
裸粉色點綴的軀體,美麗得吓人。
察覺到什麼,薄葉渚側眸看向真人,唇角勾起:“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