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失措的心在他的懷裡緩緩恢複平靜,她擡起頭對上聞人瑾神色如常的臉,他看起來一無所知,仿佛這個世界是無比的正常。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季白說話時,目光始終梭巡着四周。
剛剛還宛若瘋了的世界,在這一瞬又變得無比正常。
“抱歉。”聞人瑾輕聲說,“母親派丫鬟來傳信,說今夜與你相談甚歡,故而要留你在正院陪她一晚,我就沒去。”
季白可不是會悶着吃虧的個性,她立即告了聞人夫人一狀。
“什麼和我相談甚歡,她一直不喜歡我,你難道不知道?今天我一去她就讓一個老嬷嬷打了我。”季白伸出手給聞人瑾看,“你瞧,我的手都讓她打壞了。”
季白說完,才意識到聞人瑾看不見……
她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小聲說,“哦,抱歉,忘了你看不見。”
聞人瑾突然伸出手無比精準地抓住了季白的手,動作準确到幾乎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瞎了。
他低下頭輕輕在季白的掌心吹了一口氣,酥酥麻麻的有點癢。
“你……你做什麼?”
聞人瑾彎了彎嘴角,笑了。
“呼呼,痛痛就會飛走。”
季白十分驚訝地看着他,這樣幼稚的動作怎麼看都不像是聞人瑾會做的動作。
聞人瑾的手指繞過她受傷的手掌,牽上了她的手腕。
他側過頭看着她,明明隔着一層白綢,季白卻好像看見了他那雙笑着的眼睛。
其實季白一直對聞人瑾白綢下的那雙眼睛很好奇,瞎了眼睛的他已是天人之姿,若是他眼睛完好不知會有多動人心魄。
聞人瑾牽着她的手往院裡走,“等會我讓下人給你上藥。”
季白故意撒嬌道,“我要你給我上。”
聞人瑾白綢後的眼睛動了動,“可是我……”
“我相信你。”季白靠在他的肩上,用充滿依賴又信任的語氣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幫我塗好藥。”
“好。”聞人瑾輕笑了一聲,應下了。
季白暗想,她今天一定要看清楚聞人瑾的眼睛究竟是不是真的瞎了。
她心裡打着小算盤,可面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一臉天真無辜地繼續和聞人瑾告狀,
“今天要不是我拼了命地往回跑,我現在還在柴房裡關着呢,我也不知是哪裡惹惱了她,連飯都不給我吃,我都餓了一天了。”
聞人瑾抓着她手腕的手緊了緊,随即道:“母親下次再找你,我和你一起去,有我在,她定不會為難你。”
季白笑吟吟地說:“好。”
她沒有說她也打了聞人夫人,反正聞人瑾也沒問,就算他真的知道了,按照遊戲設定也不會為這種事為難她。
她還沒有鬧明白如何平衡男主們的黑化值,尤其是聞人瑾,他看起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在三個男主中也就隻有他的情緒最為穩定。
不過,她可以先趁機問問原主死亡的事。
雖然在系統嘴裡她們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但在季白看來她和這個世界原來的季白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夫君。”
季白話音剛落,她就發覺聞人瑾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
他轉過頭來,清越的嗓音中帶着幾分震顫,“你……叫我什麼?”
“夫君啊。”季白說,“你不是我夫君嗎?”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陡然加重,随即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這是你第一次稱我為夫君,我,很高興。”
季白可以感受到他在顫栗的身體,仿佛就連靈魂都在雀躍的跳舞。
季白有幾分恍惚,她雖然從春桃的口中得知原主自和聞人瑾結婚後就一直不合,卻沒想到他們的關系差到這種地步。
原主竟連一句夫君都沒叫過他。
那她心裡的人究竟是誰呢?
褚師懷還是羽生?
或許她能搞清楚這個問題,她就能完成第一個通關任務。
季白在他臉邊輕吻了一下,而後拉着他進了屋,下人們找來藥膏呈給聞人瑾,聞人瑾接過後,動作小心又緩慢地沾了一點藥膏,而後試探性地摸上季白的手掌。
“是傷在這兒嗎?”他不确定地問。
“再左一點。”
“這兒?”
“是。”
聞人瑾聞言緩緩推開藥膏在紅腫的傷口上摩挲,卻因看不見指腹無意間碰到了破了皮的傷口,隻聽季白倒吸了口涼氣,嘶了一聲,吓得聞人瑾立即停了動作,問:“是我弄疼你了嗎?”
季白搖頭:“沒有,你繼續吧。”
“好。”
微涼的藥膏在她的掌心緩緩推開,原本灼熱刺痛的傷口被冰涼的清爽感所覆蓋,酥酥麻麻的癢意沿着掌心擴散開來,又帶着些許可以忍受的刺痛。
他一臉專注地低着頭,橘色的暖光映在他的臉上,越發有一種不真實的夢幻,一舉一動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藝術品。
看起來确實是瞎了。
季白别開視線,故作無意地問:“你還記得我失憶的前一天晚上做了什麼嗎?”
聞人瑾塗藥的手蓦地一頓,問:“為何突然問這個?”
“我想能快點想起之前的事,想知道我和你從前經曆過的點點滴滴。”季白抽出手撲倒在他的懷裡,仰起頭把玩着他垂在胸前的黑發,“一定是無比幸福又浪漫的回憶。”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聞人瑾說,“我們現在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