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蹲下身子取出藏在衣櫃最裡層的匣子,問:“有鑰匙嗎?”
春桃搖搖頭,“這裡面的東西少夫人從來不準我們動。”
季白摸了摸鎖,最後問春桃要了把斧子,強行破開了。
木匣裡并沒有珍寶,而是放着滿滿當當的信。
信封上都用飄逸的字體統一寫着六個字——吾愛小白親啟。
季白取出幾封拆開一瞧發現皆是從前的褚師懷寫給原主的信。
【小白,江南風景秀麗,憾不能與卿同賞,卿不在,柳樹紅花也失了顔色,莺啼聲聲也沒了趣味,隻盼他日能與卿共賞江南的樓台煙雨,我不日就歸,念卿一萬遍,萬望珍重。】
【小白,卿送我的海棠開花了,紅嫩妖娆,暗香盈袖,不愧為花中神仙,不過照我看,不及小白半分。我先前所寄之書,卿可曾收悉?緣何不賜回書,莫非猶為前事惱我?我自知皆是我的錯,忘卿海涵,卿如何皆好,惟願莫不理我,盼卿回信,念卿一萬遍,萬望珍重。】
【小白,你我緣盡于此,是我負你,我無話可講,惟願你與?子瞻?和和美美,白頭富貴,勿念。】
【小白,安否?】
【小白,安否?】
【小白,安否?】
這樣問安的信每月都有一封,持續了二年。
【小白,我後悔了。】
季白一封一封的看下去,心也跟着信上的内容起起伏伏,仿佛也親身體驗了一次和褚師懷的兩情相悅,一刀兩斷。
原來原主從前和褚師懷真的是一對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的情人,可是原主為何會突然嫁給不愛的聞人瑾?
褚師懷的信上也未提起半分,明明上一封信還在卿卿我我,下一封信就恩斷義絕了。
變化之快,連季白都無法承受,也不知當初的原主是怎麼熬過來的。
季白把這些信都一一收入木盒中,廊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少夫人,少夫人!”
春桃喝道:“喊什麼?冒冒失失沒一點規矩,若是驚擾了少夫人拿你們是問。”
季白問:“出了何事?”
那丫鬟驚叫道:“少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季白眉頭一皺,忙問:“出什麼事了?”
“大公子今日照常在書房聽書,可剛喝了一口茶,就吐了一口血,人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
“請少夫人快過去看看吧。”
季白一驚,聞人瑾好端端的怎麼會吐血?
“可有請大夫?”她一面往書房趕一面急聲問。
“請了,大夫說……大公子是中毒了。”
“此毒毒性甚烈,隻需一滴就可奪人性命,眼下大公子已是命懸一線,幾位大夫正在全力救治。”
驟然間出了這麼大的事,聞人夫人定然已經知曉。
季白想到聞人夫人的難纏,就覺頗為棘手,這地方是真不能再繼續待了。
季白一面在心裡盤算着任務,一面問來的丫鬟。
“夫人可知道了?”
“夫人還不知。”丫鬟說,“大公子暈倒前,怕夫人擔心,刻意叮囑我們不準驚動夫人。”
季白松了口氣,又在心中詢問系統。
【系統,如果我拿到所有的通關道具是即刻就能離開遊戲副本嗎?】
【拿到道具并前往指定地點提交後,就能立刻離開。】
系統說完這句話,又罕見地追問了一句。
【聞人瑾眼下生死未蔔,這種時候你的心裡也隻有任務嗎?】
這句話問的古怪,就連語氣都沒有了往日的冰冷,而多了一分……屬于人的氣息。
季白垂眸遮去眼中鋒芒,語氣無情又玩味,似是故意刺探着什麼。
【不然呢?他們隻是遊戲人物而已,連人都不算吧。】
季白聽見系統似是輕嗤了一聲,随即語氣冰冷地說了一句。
【你果然是個演戲的高手,虧他們個個還以為你對他們情深義重。】
她的系統有古怪,但眼下聞人瑾的事情要更為迫切,她也沒工夫和它繼續掰扯,因而沒有搭理它,隻當自己沒有聽見,擡腳進了書房,可她剛越過屏風,就聽系統又說話了。
【距離任務結束隻剩三天二十三個小時,請宿主抓緊時間。】
【怕什麼,總共三個道具,一個道具已經獲得,一個道具也知道了下落,如今就剩聞人瑾身上的了。】
季白說到這兒,腦中靈光一閃,該不會是有人想阻止她完成任務離開,故意給聞人瑾下毒吧?
【宿主不要忘了,還有一個任務。】
季白語氣如常。
【我已經知道是誰殺了原主。】
【你知道了?!】
系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驚詫和不可置信。
也不怪系統驚奇,這幾日系統日日看着季白,完全沒見她尋找線索,每天隻是和三個男主卿卿我我,她怎麼就知道了?
季白沒再理他,而是看向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聞人瑾,他的臉龐白得可怕,唇也沒有一絲血色。
他靜靜地躺在那兒,仿佛下一秒就會乘風而去,消逝在人世間。
季白兩步走到床邊低聲喚他。
“聞人瑾?”
然而往日感官靈敏的聞人瑾,這一次卻如同死了一般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季白心中發澀,小心翼翼地握住聞人瑾的手,始終不敢相信,他真的會死。
他可是主角啊,主角怎麼死?
季白轉頭看向屋内的大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