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了事多,袁氏讓陶沅音幫着管事,被她以能力不足暫且推了過去。
因推了差事,袁氏臉色很不好看,不過她隻想在自己的小院裡舒心度日,并不想攬權攀勢。平日裡府中事務多是袁氏和同楊淑婉商量,何況在名份上,她和魏令簡屬于二房的,實在不願參與。
不過小院裡也有不少東西需采買添置的,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從李辛那裡支了些銀兩,再從自己的小金庫取些,帶上松月和雲橘上街去了。
久不出門,陶沅音對外面的一切趕到新鮮有趣,若不是兩個丫頭在邊上提醒,她能一家店一家店地逛。
吃的用的還有玩的挂滿了手腕,松月在後頭癟着嘴:“小姐,我們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錢就這麼花出去了,我舍不得。”
尾音拖得長長的,實在哀怨,陶沅音便莞爾一笑,回過頭問:“那你适才和雲橘吃得開心嗎?東西喜歡嗎?”
松月眨巴眼睛,冒星光,雲橘在一邊攔松月的話:“松月,你快别說了,适才的酪糕好吃,梅花酥也甜,我還想吃呢。”
陶沅音樂得不行:“咱們先去趟集粹閣瞧瞧生意,再帶你們去新開的那家糕點鋪好不好?”兩個丫頭是個貪吃的雖舍不錢,但一聽到吃的,就差拍手鼓掌了,陶沅音也由着她們了。
集粹閣的位置不那麼優越,位于街尾,陶沅音進去的時候,店裡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金掌櫃抽空出來和陶沅音打了個招呼後,忙不急地去接待客人了。
主仆三人就這麼被晾在角落的桌邊了。不過,三人面上卻是喜笑顔開。
等了好一通,金掌櫃抽開身領着三人進了内室,奉上茶,笑意盈盈:“小姐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新花樣出來?最近咱們店的生意火爆得很呐,尤其是您設計的幾款點翠,絨花的也不錯,官眷貴婦都喜歡得很!”
逛了這許久着實是渴了,陶沅音抿了口茶,也笑:“金叔,我們幾個出來采買順道就過來看看的,最近事多,制作進度慢些。”
實際是近期魏令簡常常在家,她想留出一些時間與其相處是其一,其二是她還不想讓魏令簡知道她在開鋪子偷偷攢錢。陶府在京都的産業極少,當初她嫁妝裡大多是些現銀珠寶首飾,為數不多的十幾畝良田還是商定婚期後父母托人在京都周邊買的。
“小姐若是得閑,可多費番心思,讓松月這丫頭跟着您學,尤其是近來的幾款。”金掌櫃是陶沅音當初打算開這家鋪子的時候在雲州特意請過來的熟人,原先是在她學手藝的師傅那裡幫忙的,擅經營,而她初來京都也沒有稱心之人可用,就向師傅要了人過來幫她打理鋪子。
松月這丫頭嘴快得很:“金叔,小姐嫌我手笨,你幫我說說話呀?”
“在寒雲州的時候讓你學,你就忙着到處找樂了,這會兒急了?”金叔的話雖責備,臉上卻透着寵溺。
陶沅音倒不這麼認為,“首飾又不是食物,吃掉就沒有了,它能用無數次;而且若是大家都帶一樣的頭飾手飾的話,反而不受人歡迎,精而少才能讓人惦記不忘,如此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光顧咱們的小店,你說是不是,金叔?”
金掌櫃頻頻點頭:“還是小姐想得周到,隻要精緻有新,東西好,不怕客人不來!”
集萃閣除了管事的金掌櫃,還有一個夥計阿東,幫着招呼客人和做雜,店鋪不算大,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陶沅音知道金掌櫃和阿東日日忙綠也甚是辛苦,出門前讓松月包了兩個紅袋,“金叔,年前我就不過來了,就當是我對你和阿東幫我的謝意了!”
松月把兩個紅袋子放在金掌櫃的手心,嘻嘻笑,“金叔,小姐早早就準備了,還吩咐我不要提前和你說呢!”
“小姐有心了,時時不忘我和阿東!”金掌櫃泫然欲哭。
陶沅音趕緊打住:“金叔,這鋪子能賺錢有你們的一份功勞,何況咱們三個是一同從寒雲州來京都的,相互照應是應當的嘛,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千裡之外來這京城。”
“我孤身一人,在哪不是家呢。這京城繁華,我也算是見世面了。”說着,金掌櫃笑了起來,想起房中的冊子,忙說:“小姐,年末了,回頭我整理出來讓阿東給您送過去。”
“好。”
逗留了些許時間後,陶沅音用私房錢在自己鋪子裡給松月和雲橘兩個丫頭各挑了件首飾,這才從鋪子後門離去。
新開的點心鋪離集粹閣隔着數間店鋪,兩個丫鬟跟在陶沅音身後躍躍欲試。
“咔嚓”一聲,一道白色身影跳窗而出,起身立定,四人八目相對,窗裡傳出低聲哀嚎,那人蒙着面紗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尖還滴着血,午間的日頭照下來透着寒光。
陶沅音盯住那人,餘光掃到這後街,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這好時光遇着這糟心事,實屬倒黴了。身側松月低聲耳語:“小姐,怎麼辦?光天化日的那人不會過來對我們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