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位置是柯莫寒的。
柯莫寒問她,“家裡有私人飛機,用不着去擠民航,為什麼你要去?我不明白。”
“不知道怎麼說,突然想試一些以前沒體驗過的東西。”沈遇安的回答雲淡風輕。
沒什麼需要特别解釋的東西,僅僅是因為她想做就去做。
比起無意義的空想,她喜歡付諸行動。
“燒烤是個好東西,等回國再吃一次吧。”
不過在那之前,要先去遊泳館把積累在身體裡的熱量給消耗掉。
在下個星期周末的日常表裡,沈遇安加上了【遊泳】這一項。
去日本的飛機上多數是本國旅客,偶爾見得到一些金發碧眼的白人。旅客陸陸續續登機,空姐也各就各位,引導遊客就座和安置行李,在機艙内穿梭忙碌。
飛機一點半起飛,大約三小時後抵達日本位于東京大田區的羽田機場,分公司接機的人會提前到機場等候。
很普通的一次的視察工作,在沈遇安讀初中的時候,老爺子就經常帶她去,輪到她親自上陣已經沒了小時候的新鮮感。
唯一值得開心的,視察之餘還能去分公司所在地名正言順旅遊一趟。
沈遇安又打哈欠了。
“小遇,睡會兒?”
柯莫寒遞來一隻沒開封的新眼罩。這東西在飛機上很适用,畢竟現在還是白天,太陽光強烈得很。
昏昏欲睡的午後,打個盹兒未嘗不可。
“好,那我先睡了,今晚的應酬肯定很累。”
沈遇安戴上耳塞和眼罩,把航班贈送的一次性毯子蓋在身上,往後頸套一隻U型枕,确保自己現在的姿勢是最舒服的,心滿意足。
思想放空,困意的潮水迅速湧上,把她拖入深度睡眠的海底。
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沈遇安沒辦法正常入睡。她會做噩夢,夢到一個滿臉鮮血,身體支離破碎,千瘡百孔的女人,七竅流血,嘴裡吐出腐敗的,絕望的氣息。
——是你害了我。
女人一邊哭泣,一邊不斷重複這句話,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闖入夢中,用獨特的方式懲罰她曾經犯下的錯誤。
做錯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錯了沒有辦法補救,任由錯誤的溝壑越來越深,漸行漸遠。
“嘶——”
冷汗涔涔,破敗的夢境再次摧毀她的睡眠。
安眠藥的瓶子就放在旁邊,剛才居然忘了吃,難怪會做噩夢。
沈遇安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故作鎮定,用熟練的日語問飛機上的空姐要了杯礦泉水。
兩分鐘後,空姐手裡多出一杯裝在透明塑料杯的水,很快把它送到沈遇安跟前。
“謝謝。”
她接過水并道謝,空姐回以職業微笑,那眼神裡似乎還有點别的什麼情緒。
肯定是自己長得太好看了,空姐都要多看幾眼,順便抛抛媚眼。
“小遇,你做噩夢?”柯莫寒合上手裡的雜志看過來。
“嗯,沒事,我忘了吃藥。”
沈遇安沒提過自己噩夢的内容,柯莫寒也不會問,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
她伸手去拿安眠藥,想了想又放下。
現在毫無睡意,思緒變得如同纏在一起的線團,雜亂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