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言假裝自己什麼也沒注意到。
一來,她有點累了,想快些回酒店休息,二來,姐姐那種老好人對誰都是那麼溫柔,說不定是自己錯覺,亂點鴛鴦譜。
事情經曆得多了些,人就變得神經兮兮,心思變得過分敏感和細膩。
以前自己是個粗神經,沒有什麼心眼,傳說中的“天真爛漫”在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
隻可惜天真爛漫不會給她帶來幸福,苦難和算計如影随形,造就了她現在的神經質。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總歸能保護自己不是?
至于柯莫寒這個人是好是壞,她就暫時再觀察一陣子吧,時間總能證明一個人的推斷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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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概十五分鐘,柯莫寒把兩人送到銀座廣場酒店門口,想着兩人可能第一次來日本,擔心她們不能順利辦理入住手續,就把車停在外面,也跟着一道進去。
反正她也不差這幾分鐘時間,倒不如看着這兩姐妹把手續辦理完畢,自己才能真正放心離開。
然而,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顧惜言不僅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和酒店的前台聊得飛起,幾分鐘就把手續辦好了。
柯莫寒站在旁邊,從頭到尾都沒有用武之地,倒像是個多餘的人。
她顯然是小看了顧家姐妹,兩人的日語說得并不差,甚至能給英國友人指路和解釋酒店的結構圖……
心情複雜。
顧惜言從前台手裡拿了房卡,酒店的一位工作人員負責帶路,這也意味着柯莫寒要回去了。
顧清音和她熱情道别,顧惜言依然充當一個合格的吃瓜群衆。
“今天謝謝你,這麼晚了還讓你跑出來,明天你想吃什麼或者玩什麼,我來請客。”
“沒什麼,舉手之勞。很晚了,你們早點休息,出來玩不用起太早,多睡會兒。”
柯莫寒和她道别,目送她和顧惜言走進電梯間。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自己和沈遇安還有約定,待會兒陪她煲電話粥聊天。
沈遇安說自己“郁悶”,這個用詞很新穎,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見她用過。
這位不可一世的少東家從來不會說她郁悶,頂多抱怨一下社交對象很難纏,沒品位,老爺子給她的工作量太大之類的。
她回撥沈遇安的電話。
“滴——”
“滴——”
拖長的音節反複響起,電話那頭遲遲沒人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一個冷淡的聲音将等待時間結束,沈遇安八成是睡着了,柯莫寒心想。
她沒有繼續打電話,改為發送信息。
【不好意思,今晚鴿了你,有什麼事情明天晚上再慢慢陪你說。】
敢鴿老闆的員工,這個世界上可能還真沒幾個。柯莫寒心裡倒是不怕,她很小就跟着沈遇安,知道她并不是個可怕的人。
而且到了最近,也不是柯莫寒的錯覺,就連沈家的傭人都私底下讨論,說小姐性格變得很溫柔,不總是對人闆着臉,吹毛求疵。
很多事物都在悄然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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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言把自己摔在酒店的大床上,呈大字型仰躺。
柔軟的床墊,柔軟的被褥,一切都是軟綿綿的,把疲憊僵硬的身體包裹起來,無比舒适。
“好舒服~”
她抱着一隻枕頭滾來滾去。
酒店房間是日式豪華雙人床房,風格簡約大氣。和本國的酒店不太一樣,這家酒店的地闆是淺棕色的原木地闆,在淺藍色皮質沙發和黑色圓形木桌下方,有一塊小的普魯士藍地毯,由波浪,菱格和多邊形,直線等圖案組成。
牆紙的顔色是深灰色,床鋪右側靠牆,牆紙是黑白相間的條紋牆紙,看起來像斑馬的皮膚。
天花闆上的西式小吊燈光線柔和,跟房間搭配得恰到好處。
酒店的被子也比較有特色,不是清一色的純白,被子劃分成兩個大小相等的直角三角形,左邊的三角形是和地毯一樣的普魯士藍,表面印着酒店的名字【the square hotel 】,右邊的白色三角形則是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