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彙演典禮盛大開幕,所有的同學都被彙集在校禮堂中。
不過,終極一班所到之處,哪裡都會充斥着竊竊私語,那些都是議論他們的聲音。
有好的壞的,仰慕的嫌棄的……
嗡嗡作響,喧鬧至極。
雷克斯與白荼并肩而行,跟在班級的末尾。開頭領着大家前進的是班級老大,汪大東。
見着他神采奕奕的樣子,雷克斯好笑道;“大東他要比中學時耀眼多了。”
白荼聞言在人群之中眺望大東一眼,直截了當道;“因為發色?”
汪大東上高中後神氣得很,竟然成功說服汪爸汪媽讓自己去理發店做了個造型。
不過校内和家裡還是有些差距。在汪爸汪媽看來,大東喜歡新穎的顔色,焗了個頭而已。而校内的大東張狂肆意,頭發豎起,改成一副超前衛的造型。
雷克斯笑了笑,調皮地捏了下白荼的臉頰。“哈哈哈,不是哦……”頓了頓,雷克斯将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
“不過,無論什麼樣子,他永遠都是大東。”
然後手伸向白荼面前,拆開那顆可愛的糖果紙。
“那個偶爾孩子氣像笨蛋一樣,還有點爛好人的大東。”
是啊,這樣的汪大東本身就具有神奇的魅力,很耀眼,像太陽。
不像自己……
看着别人的幸福,竟難以共鳴。
雷克斯眼底劃過一絲落寞與陰郁。
不知怎地竟然把自己定位到了一個與大東完全相反的位置。
白荼察覺到他神色的異樣,不過沒多說什麼。用手裡把玩的扇子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一下雷克斯的頭。
踮着腳才能夠得到他的樣子,可愛又滑稽。
雷克斯輕輕地呼出聲來,示意自己回過神來了。其實并不痛,這個動作好像是白荼在故意戲弄自己。
神奇般的,剛才那股情緒突然蕩然無存。
而随之取代的,隻剩下對典禮的期許。
?
奇怪。
雷克斯下意識的将視線投向白荼。
而對方還是那樣的……神色淡然,無求無欲。仿佛什麼都與她無關……
更仿佛像……
她本來就不存在于這裡。
雷克斯不知為何,心底升起一股不安感。
上次好像也是?
她用着扇子打了我一下?
雖然沒有不适感……但心底不是滋味的情緒竟然消散了下去。
“兔兔,你……”是不是對我隐瞞了很多事情。
話沒說出口,隻見白荼拉過他的手,将那顆剛剝好的糖果,叼進了嘴裡。也就是片刻的動作,沒有拖泥帶水,沒有絲毫猶豫。娴熟的就像日常投喂那樣,毫無違和。
因為兩人走在末尾,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
“好甜。”她說。
當然甜啊。
雷克斯心想。
因為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白荼除了畫畫,好像真的沒有别的喜好,也從來沒有明顯的表現出對什麼感興趣。在雷克斯的觀察之下,白荼貌似隻熱衷于甜品。隻要吃到甜的東西,她就會很開心。
而且是一種溢于言表之外的開心。
“是吧,我找人在海外代購的。”雷克斯神色裡滿是驕傲。
白荼點點頭,再次表達喜歡之情。
“你喜歡就好。”雷克斯眼睛彎彎,剛才内心的一切不适感,竟神奇的全部消散。
帶有電流的廣播音響起,讓每班級的同學們陸續就坐。
大東按着指使标找尋自己班級的位置。
“東哥……我們的座位……怎麼隻剩闆凳哦……”金寶三看見其他同學做的都是帶舒适椅背的聯排座椅,而大東帶着大家來的這個地方,居然在禮堂最邊緣的位置。
身旁挨着的一個班級已經把全部的聯排座位坐滿了。
貼着終極一班标簽的位置,居然是一排排的四腿鐵凳。
顯然的,終極一班被針對性的孤立了。
大東也生氣,哪裡受得了這般委屈。
可是,小情緒為小,大場合為重。
終極一班本就不被待見,彙集了各式的問題兒童,今天還是這樣頗為喜慶的彙演典禮……如果再這麼一鬧,自己班級的名聲就真的是臭名昭著了。
與校外約架的他們,是為了保護校園和平而出手的麼?其實不是的。
但是他們一出手,卻代表着芭樂高校的臉面,也是武力支柱,叫外校的不敢輕易打擾。
哪怕算不上貢獻……
哪怕不算得上優良學風的班級……
可是這種差别對待。
真的很叫人惱火。
叫人生氣。
汪大東垂在身側的拳頭撰的越發越緊。身側的煞姐見了,不忍讓東哥出手毀壞了喜慶期待的情緒。
煞姐踹翻一個椅子,那椅子落在地上,刺耳的聲音吵到了其他的同學。
“搞屁啦!怎麼差别對待啊!既然這樣幹脆不要讓我們來啊!”
金寶三跟在身後幫腔道;“就是啊,搞差别不要太明顯好吧!我們也是交了錢來讀書的,幹嘛這麼差别對待啊!”
“别太過分了吧……椅子不夠了能有什麼辦法,你們嚷嚷什麼啊。”旁邊班級的學生聽了這邊大聲嚷嚷,不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金寶三沒有聽清是誰發出的聲音,橫眉掃視對面那個班級群體。
果然地,視線一旦落在自己身上,那些人就不吱聲了。
金寶三;“是誰說的,站出來啊!什麼情況你有沒有看見,睜着眼睛說是我們的錯!”金鍊子晃來晃去的,痞氣極了。
琳達眼尖道道“喂!那邊空出來那麼多座位為什麼不讓我們坐,那邊不是沒有班級麼?”
每個班級所對應位置的地方都有貼紙,标注了幾年幾班。
最中間空出來一圈的席位,那裡沒有任何班級的貼紙。
雷克斯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落的眼鏡框。
鏡片中閃過一絲了然。
他啞然失笑。
越過班級的同學,他走到大東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地說;
“算了,在哪裡觀看不是看。”
“大東,在這裡鬧大了,對我們無利。叫别人看了笑話先不說,大家心裡也不好受。”
雷克斯說的沒錯,在公衆場合與别的學校鬧,可以在外校面前豎威風。但是在芭樂高中内鬧,隻會讓别人對終極一班的誤解更大,惹來的非議也更多。
百害無一利。
三思而後行。
大東咬緊牙關,忍了忍煩躁的情緒。率先走到座位第一排的一個塑料椅子上,坐了下去。
“東哥……”
金寶三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可是班級老大都引導大家這樣做了……
接着同學們接二連三的強壓怒火,相繼落座。
“什麼啊,嗆屁哦,剛剛他們拽的要死,吓死我了啦……”
“哈哈哈哈,不敢動我們吧。我們可是有班導罩着!”
“聽說他們都沒有班導。”
“啊?!那上學的意義是什麼啊,沒有班導,也沒有老師上課?他們來玩的哦……”
“不知道诶,可能也就是來混畢業證的吧?哈哈哈哈……”
聽着議論聲窸窸窣窣在人群之中蹿動,音量不大不小剛好灌入終極一班的每一位同學的耳朵中。
在這裡打架出手也隻會引來更多的誤解。
大家都心知肚明。
雖心有不甘,但頭兒都沒表示什麼。所以這幫熱血好鬥的孩子們,哪怕牙齒都要咬碎了,也隻能将心中的怒火強壓了下去。
“也隻能在校外耀武揚威吧?切,也配坐椅子?一群敗類而已。”
“不知道他們的爹媽要是知道孩子在學校這個樣子,得有多操心。”
“哈哈哈哈……反正我爸媽要是知道我那樣的話一定會氣混過去。”
“哈哈哈哈哈!———”
煞姐聽到這些話,難受極了。可班級老大都沒說什麼,也隻好強壓着怒火,雙手抱臂随便找了個座位,不屑地哼出幾聲鼻音。
琳達桃子鄰着大姐頭而坐,兩人還小心地安慰着她。
金寶三的跟班們聽了這些話也很委屈十分受氣。好在金寶三是個樂觀耍寶的人。
他們對着說那些話的同學們紛紛投去鄙視的手勢,加上充滿嘲諷意味的鬼臉。幾人玩的不亦樂乎,巧妙的防禦了那些人言語攻擊。
白荼心底,又湧上來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燥熱難平,伴随着陣陣刺痛感。
不自禁地摸上自己的胸口處……
它從未如此強烈鮮活的跳動着。
這是什麼情緒……
好奇怪。
是惱火,是生氣,還是在為他們打抱不平。
好像都不是……
這是什麼呢?很奇怪的感覺。
白荼的表演被排在開場舞的後面,也就是表演順序的第二個。她獨自走到後台備選區,在妝造舞台處領取自己表演的服裝。
貼着汪白荼三個字的一襲白袍上,背後圖騰繡着一條蜿蜒盤旋的金龍。窄袖,窄腰,前擺短而後擺長,整體修身設計。穿起來頗有股仙風道骨的味道,白荼穿起來剛剛好。
妝造老師見了汪白荼,招手示意給她化妝。
小孩底子好,五官玲珑緊緻,長相可愛又不失雅緻韻味。老師點點頭,沒做額外的粉飾,在她的臉上畫了幾筆,簡單的描了下眉毛,最後在唇部點綴了一抹朱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