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暮看了一眼被祁歲聿随手扔在床上的毛巾。
祁歲聿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點了點頭,伸手想去牽沈雲暮的手,“我現在已經不發熱了。”
沈雲暮一時躲閃不及,被祁歲聿抓住了手,祁歲聿順勢把她微涼的手背貼在自己溫熱的額頭上。
“還有一點。”沈雲暮抽回手,背在身側。
“那是你的手太涼。”祁歲聿有些蹲不住了,調整了一下姿勢,改成半蹲在地上。
沈雲暮注意到了她的動作,輕聲說道:“到床上去。”
“你也一起,我們兩個傷患一起躺。”祁歲聿注意到沈雲暮骨裂的那隻手臂,之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紅腫,此刻又有了些腫起來的趨勢。
“你剛剛沒有吃東西,我再去弄一些來。”沈雲暮說着便想起身,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祁歲聿用手臂圈在了椅子之中。
“沈雲暮,你為什麼又要躲着我?”祁歲聿的聲音裡帶着些受傷的語氣,直直地看着沈雲暮問道。
“我……”沈雲暮剛要開口,話卻被祁歲聿搶先打斷。
祁歲聿急切又帶着幾分委屈地說道:“你說過你不騙人的。”
她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如果沈雲暮會騙人,那麼她曾經所說的愛祁歲聿,或許就隻是謊言。
沈雲暮沉默不語,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祁歲聿。
從剛剛醒來到現在,祁歲聿已經被沈雲暮拒絕了好幾次,她有些氣急,但還是耐着性子,溫聲細語地哄着:“你答應過心裡想的事都要說的。”
“現在心裡沒有想。”沈雲暮又開始搪塞祁歲聿了。
祁歲聿有些氣急,面前這人,她既舍不得打,又舍不得罵,可又實在氣不過她的态度。
她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床上,厲聲說道:“好,不願意說是吧,那你以後都不要跟我說話了。”
說罷,祁歲聿快步走出房間,門在她身後被狠狠甩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電梯間裡的趙西聽到動靜,連忙推門進來,焦急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祁歲聿坐在沙發上,雙手扶着腦袋,頭也不擡,隻是輕聲說了句,“風吹的。”
趙西看了看門窗緊閉的環境,又瞧瞧祁歲聿明顯氣急敗壞的表情,便沒再多問,默默退了出去。
但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又探頭進來,說道:“歲姐,傷口好像有些裂開了。”
房間裡,站在門旁的沈雲暮聽到趙西的話,下意識地想開門去查看祁歲聿的情況。
可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她卻又停下了動作。
沈雲暮的額頭抵在門闆上,嘴裡輕聲念叨着,“對不起,歲歲。”
祁歲聿被趙西扶着從陳甯家重新包紮完傷口回來後,情緒也漸漸冷靜下來。
她看了看牆上的鐘表,發現現在已經接近第二天的下午了,而她已經有二十多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
祁歲聿本想随便吃個面包應付了事,可是一想到沈雲暮為了照顧自己,應該也沒能好好吃東西,便作罷了。
陽台邊架着的燒烤架上,炭火早已熄滅。
這個燒烤架是以前在祁家時就一直在用的,搬家的時候,祁歲聿特意把它一并帶了過來。
她還記得最後一次使用這個燒烤架時,媽媽還在,沈雲暮的妹妹沈雲霭也在。
大家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那場景仿佛就在昨天。
想到沈雲霭,祁歲聿不禁回憶起前世。
極晝過去之後,她一直沒能找到沈雲暮,卻意外與沈雲霭相遇。
從那以後,她們兩個一直相依為命,直到海嘯來襲,将兩人沖散,而自己也在那場海嘯之中喪失了姓名。
也不知道她如今怎麼樣了,祁歲聿心想,有機會還是要去找找她,畢竟她也算得上是沈雲暮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親人了。
祁歲聿拿起燒烤架旁邊的空鍋,鍋壁上還有沈雲暮之前熬粥殘留的白色痕迹,隻是自己當時睡着了,沒能喝上那碗粥。
祁歲聿一邊在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都被沈雲暮這樣對待了,還惦記着她有沒有吃飯。
一邊從空間裡拿出新鮮的蔬菜和瘦肉,準備重新煮些粥。
過了一會兒,靠着房門坐在地上的沈雲暮,感覺到身後的房門被人敲擊産生的震動,随後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良久,地上的沈雲暮才扶着房門,艱難地站起身來。
打開門,隻見門外放着一碗還散發着熱氣的青菜瘦肉粥。
聽到隔壁房間傳來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祁歲聿這才安心地吃起自己手裡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