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到這還沒完。
有一次她回老家過暑假,她那個初戀竟然又給她打電話約她出去,說辭竟然是既然倆人現在都單着,要不幹脆湊一塊解決一下彼此的生理需求,反正之前也睡過那麼多次了……
盧琳後來差點因為這事抑郁。
鐘粵也終于有點相信了,這世上起碼有一大半的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蠢貨。
所以,何嘉佑也是嗎?因為目睹了她和前男友分手的全過程,就默認她是可以随便跟男人上床的人?
他自己九十九個情人還不夠,還想把她變成第一百個?他腎可真夠好的。
“有何指教,何總?”鐘粵冷冷看着他。
“我剛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既然你執意要走,拿上雨傘。櫃子裡應該還有防雨鞋套,你套在你鞋子外面,注意不要讓傷口碰到髒水,回去消完毒記得塗藥。”何嘉佑打開其中一個櫃子拿出雨具遞給鐘粵,仿佛剛才兩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這兩天辛苦了,下次記得穿平底鞋就好。”
“……”
他什麼意思?
這是看她渾身是刺害怕了?
不過,這結果是她想要的,她無所謂。隻要順利過完這幾天拿到錢,他就會像之前那個要給她買房的大哥一樣消失在她的人生之中,對于這種人,她何必計較太多。
“好的,謝謝何總。”
鐘粵換上鞋,傷口再次被摩擦到,不過她忍着疼,沒有再皺眉。
“再見何總。”
何嘉佑點點頭沒有接茬。
鐘粵合上了門。
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很多,酒店的長柄傘質量很好,感覺能當拐杖,遇見壞人還能用來防身。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接待大廳的門廊下,回去的路上,鐘粵一直看着窗外,腦子裡亂糟糟的。剛小睡那十五分鐘睡得她脖子好疼,下回她可不敢再趴着睡覺了。
回了宿舍,盧琳照常還沒睡覺。
一見她進門,她就光着腳順着梯子從上鋪爬了下來。
“粵,你怎麼回事,我一直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
“啊?”鐘粵拿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沒電了,“怎麼了,想我啦?”
“哎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亂開玩笑。”盧琳臉色很難看,“你快把手機充上電,看我發你的微信。”
“到底什麼事啊。”鐘粵忍痛脫了鞋子,才想起宿舍好像沒有消毒的東西。
算了,表皮損傷應該不會那麼倒黴就感染的,再說了都一天了,要感染也早就感染了。
回到位置把手機充上電,鐘粵給自己接了杯熱水,并在裡面加了點紅糖。今天是她經期的第二天,肚子一天都墜墜的不舒服,再加上下雨天涼,這會兒疼得她已經快有點受不住了。
“哎呀,你是真不着急啊,好多人在BBS上讨論你和江丞呢!”
鐘粵眯了眯眸子:“讨論什麼?”
“不就……”
盧琳話還沒說完,宿舍的門就被敲響了。
竟然是宿管阿姨,這都幾點了,她怎麼上來了,突擊查寝?
鐘粵趕緊飛速掃了下房間,還好卷發棒和電熱鍋之類的違章小電器都沒在表面放着。
“鐘粵同學,你的藥,哎呀,下回你不舒服就直接跟阿姨說,阿姨可以幫你送上來的,你這給我這麼大一個紅包我怎麼好意思啊。”宿管阿姨一邊說一邊笑,臉上開了朵花似的。
盧琳神色奇怪地接過她手裡的紙袋,不動聲色和鐘粵對視了一眼。這個宿管阿姨一直是個勢利眼,對那些家裡有錢的女同學笑臉相迎,什麼時候對她和鐘粵這種普通人家的孩子這麼熱情過。
“什麼紅包?”鐘粵壓根就沒買藥,又怎麼會給她包紅包。
“哎呀,你這孩子,不是你讓快遞小哥給我的嘛!兩百塊也太多了,哈哈,阿姨謝謝你了啊,身體不舒服就早點睡啊,我下樓了。”
在鐘粵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門已經被宿管阿姨急匆匆關上了,像是怕她把紅包要回去似的。
“誰啊,這麼關心你又大方。”盧琳湊上前來,扯下紙袋上面的藥店出貨小票。
“顧客手機尾号5669,備注,麻煩幫鐘小姐送上樓。哎呦還鐘小姐,不是鐘粵,你害我在BBS上跟人家對線了一晚上,結果你告訴我你是真把江丞甩了換了個新男人啊!”盧琳大呼小叫。
鐘粵心裡隐隐已經有了猜測,尾号5669,好像是何嘉佑的電話?還有,現在除了他誰又會知道她腳受了傷,并叫她鐘小姐。
她沒空跟盧琳辯駁,隻是默默撕開了外賣的紙袋的封口紙。
可下一秒,她的臉就忽地一下着了火。她原以為裡面隻會有治療腳傷的藥,誰能想到入眼的第一個盒子上明晃晃印着的是益母草顆粒幾個大字!
她好歹也是個女人,當然知道益母草通常是用來幹什麼的!
不是他何嘉佑什麼意思啊,他不覺得這樣很冒犯嗎?而且他怎麼會知道……
打開微信,她沒去看盧琳發她的幾十條消息,而是先點開了何嘉佑的微信,然後打字給他:「謝謝何總的藥,多少錢我轉給你。」
很快,他就回了過來:「不用客氣,我主要是怕你用工傷的借口訛我。」
鐘粵感覺肚子更疼了:「你還挺懂女人,連益母草都會買。」
「那個你不用放在心上,隻是湊單順便買的,主要是你剛睡覺的時候把酒店的沙發弄髒了,你這要我明天怎麼解釋啊?哦還有,我才想起來你今天一整天臉色都不太好,想必真正虛的那個人是你吧?就這還大言不慚說我何嘉佑的腰配不上你呢?還蠻好笑的。我睡了,你不用回了,也趕緊吃了藥早點睡吧。」
鐘粵此時此刻很有一種想把自己掐死再也不用面對明天的太陽的沖動。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裙子,這大概是她今天唯一一件做對的事了吧!
啊啊啊啊,怎麼回事啊,她怎麼就這麼倒黴!
忽地一下站起身,在盧琳懷疑的目光中,她端着盆躲進了衛生間。
直到被花灑裡綿密的熱水淋了半個小時,她才感覺自己好過了一些。肚子舒服多了,連腳上的傷都沒感覺了,也是,作為一個就算此刻世界要滅亡喪屍要爆發都不想逃命的人,這點小傷算什麼!
她心裡的傷那麼緻命誰有藥可醫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