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佑,你很缺愛?”
鐘粵擡頭看他,唇邊染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如果不是缺愛,那就是缺心眼。
她是個俗人,實在理解不了有人會願意支付一千多萬隻為了買短暫的一段陪伴。
陪伴這東西有那麼重要嗎?她長這麼大,就從沒覺得另一個人的陪伴是什麼不可缺的東西,就算是和江丞談戀愛的這幾年,大多數時間他們也都是各忙各的。
他不是個特别喜歡膩在女人身邊的人,剛好,她也不是對另一半太過依賴的人。
有時候,他們一個星期也見不上兩三面。
或是隻有晚上他從實驗室回來,而她也結束了一天的學習或是兼職後,他們才會在宿舍樓下的小超市門口碰一面,一塊吃點東西聊聊天。
這樣的見面頻率對于一般戀愛中的小女生而言顯然不太夠,可對于她卻剛剛好。就算再喜歡一個人,如果長時間和對方待在一塊,她也會不耐煩。
于是她很快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接下來她是不是就要和何嘉佑同居在一起了?那她豈不是就要和他朝夕相對,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了?
God...
鐘粵咬了咬唇,果然,有些錢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賺的。
她要怎麼才能克服與人太過親密時心裡的那種抗拒啊。
“誰說我缺愛?”何嘉佑眼睛裡有什麼細碎的東西一閃而過,快到完全不給鐘粵捕捉它的機會。
“你不是說要我假裝……愛你?不缺愛的人,會有這種離譜的要求?”鐘粵實話實說。
“如果你連演都不想演,那我花這麼大代價請你回來幹什麼?鐘小姐,你不要想太多,我在國内的商業布局大概兩年時間也就鋪完了,然後,我就會回到國外,回到我原來的生活軌迹上去。而你,是我回國後遇到的第一個看着還算順眼的人,我這人脾氣怪,不喜歡長得醜的人在眼前晃悠,你應該感謝你父母,把你生的還不錯。”何嘉佑用拇指抹掉她嘴角不知道是兩人誰的口水,眼睛裡再無溫柔神色。
鐘粵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因為隻這一句話,他的身體就冷卻了下來。
兩人現在依舊靠得很近,但剛才衣料摩擦之間那個若有若無的侵略感,消失了。
有點意思,她好像不小心找到了以後在關鍵時刻保護自己的方法?
“我不喜歡和蠢人打交道,而你剛好在這段時間通過了我的試用期。來之前,我差不多看了你們旅行社所有可以做外事接待的導遊資料,實話實說,隻有你的履曆還湊合。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我隻是需要一個拿得出手的工作和生活秘書,順便,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僅此而已。”
他的話很尖銳。
可鐘粵心裡卻比剛開始舒服多了。
這樣最好,兩人各取所需,合約期一到就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的,不用有心理負擔,更不用糾纏太深,實在是打着燈籠也難找的一份工作了。
一千萬,哦,是一萬五百萬哎,兩年,她做夢都不敢這麼做,好嗎。
而他,看上去應該也會是個不錯的床搭子,既然已經決定以後都對自己好點,那擺在眼前的成人玩具,她為什麼不用?
“好的何總,我明白了,您放心,接下來的兩年,這個情緒價值我一定給您提供到位。實在不行,我去找老師進修一下演技,盡量不讓您看出破綻來。”鐘粵笑着拍了拍何嘉佑的肩膀,然後很快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太man了,眼神馬上換成春水淺淺,勾人又嬌媚。
“您等一下,我包裡有合同範本,如果您這邊沒問題的話,我們就把合同簽了?”
鐘粵指了指客廳方向她的雙肩書包,想了想又補充道:“哦,您看下您什麼時間有空,我們一塊去下醫院?Z大附屬醫院就是杭城最好的三甲醫院,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在它們公衆号上給咱們倆都預約一個體檢。”鐘粵讨好地笑笑。
何嘉佑被她勾得心煩意亂,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得了允許的鐘粵立刻沖到客廳,從包裡拿出足足五頁紙的合同範本。
這都是她前幾天花了巨大精力在網上找來的,裡面現在已經按照她個人意願将兩個人的權利和義務規定得清清楚楚。包括剛才她提的那五點要求,也全都在上面了。
她本來還想着如果何嘉佑拒絕的話,她還得修改條款呢,想不到他倒挺痛快。
“何總,您要不要看下合同?”
鐘粵将合同擺在桌面上。
“不用。”
“哦,那您在這簽個名就好。”鐘粵将手裡的黑色中性筆遞給他。“還有,麻煩您把護照給我看一下,這是我的身份證,您也可以拍照留底一下。”
何嘉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接過了她手裡的筆,在簽名處潇灑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别人的身份證照片都像是入獄之前的坦白從寬,她的這張拍的還挺好,照片裡稚氣十足的小女孩淡淡微笑着,美如初戀。
“這是我高考前夕照的,是不是看着狀态特不好?”鐘粵赧然而笑。
“所以,你的生日是10月8号?”何嘉佑的視線在她的出生年月日上停留了幾秒。
她比他差不多整整小了三歲。
“嗯,我是看臉的天秤座。你呢何嘉佑?我看看你的護照?”
“還挺巧,我的生日是10月7号,我也是看臉的天秤座。護照好像是在我房間裡,你等下我去拿。”
“真的?”這下輪到鐘粵意外了,“我們的生日隻差了一天?太好了,那以後過生日我們都可以省一個蛋糕的錢了。”
既然他已經簽了字,那她就該把情緒價值提供到徹底,男人嘛,不就喜歡小女孩這種凡事都把他放在心上,連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滿崇拜的感覺嘛?
何嘉佑的眼神果然如她所料多了幾分暖色:“你在客廳等,我去拿護照。”
“嗯。”鐘粵彎起眼睛。
可待他一轉身,她的臉就垮了下來。
客廳牆上的描金壁畫很有藝術感,她看不懂,卻又能強烈感受到它的不俗,可具體哪裡特别她又說不出來。
“這是我護照。”何嘉佑将手裡的小本子遞給鐘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