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七個人,訂了個卡座。酒吧裡DJ放的音樂很嗨,一走進去整個人的情緒都被調動。裡面光線昏暗,燈光營造出迷離又暧昧的氛圍。舞池裡跳動的身影,在肆意揮灑着汗水。
千述跟在他們後面進了卡座。這次他們赢了比賽,有豐厚的獎金,學姐說這次聚餐的一切費用都從裡面支出。
大家點了很多酒,說是要不醉不休,喝個痛快。但是光喝酒又無聊了,大家開始玩遊戲,輸的人就喝酒,這樣玩兒,兩個小時都不帶累的。
喝到後面有人開始醉了,但是千述沒太多的感覺,她酒量很好。向曼青喝嗨了,與學姐一起跑到舞池蹦迪。
千述被學長拉着,不讓走。他明顯是喝高了,拽着千述的外套就開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學長因為太忙被女朋友踹了,女朋友徹底變成前女友。
喝酒情緒上來,學長哇哇大哭,還拿千述的外套擦眼淚。千述完全沒辦法感同身受,她默默将自己的衣服扯出來,免得遭受蹂躏。
千述将學長推給旁邊沒醉的成員,抽身去衛生間一下。一路上男男女女在昏暗的燈光下吻在一起,上下其手。荷爾蒙的促使下,人類會釋放最原始的欲望。
衛生間那邊隔音還可以,舞池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到了這邊,變得安靜了不少,千述透了口氣。
不愧是cardie,連衛生間都裝修得十分奢華。
洗手台有一面鏡子,大且清晰。出來以後,千述洗了手,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
因為今天要比賽,現場有很多人,千述還畫了個淡妝,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氣色,不要太過蒼白。再加上喝了酒,盡管她沒醉,臉上還是因為酒精染上了粉。
整個人難得的看起來有些生命力的樣子。
千述其實并不算一個很好接觸的人,很多時候她安靜的站在角落裡,像是在陰暗處的青苔。
不起眼的,潮濕的。
……
“陸哥你真的别喝了,你這次喝太多了。到時候又要進醫院。”方知明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苦口婆心的。
“滾!”陸恪一把掀開方知明攙扶的手,彎彎扭扭的往衛生間走。
方知明看他站都快站不穩了,又忙上前去扶着人。
陸恪今天就像瘋了一樣,打電話讓一群兄弟出來。他也不說話,酒是不要命的往嘴裡灌。包廂裡喝醉了好幾個,就方知明還有點理智。
“滾,不要跟着我。”陸恪臉色绯紅,酒精的後勁讓他沒辦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但他又很抵觸方知明的攙扶。
偏執。
方知明心裡是有苦說不出,他又沒辦法真看着陸恪醉倒在這裡。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好好好,我不跟着你。陸哥,我在衛生間門口等你,你有事喚我一聲。”
從鏡子裡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向了男廁,随後就是裡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嘔吐的聲音,仿佛要把心髒肺腑全都吐出來。
千述垂着眼睫,站在原地沒說話。
良久,陸恪才從衛生間裡出來。
他打開水龍頭漱口,垂着頭洗了把臉,整個人看起來都濕漉漉的。他的頭發又換了顔色,這次染成了銀灰色,看着清冷了些。
将胃裡的酒精吐了出來,陸恪腦子清醒了些,他擡頭才發現身邊站了個人。
又是那個熟悉的女beta。
她真的陰魂不散。
“追人都追到這裡來了,你還真是敬業。”陸恪漫不經心的說。
他應該是有些醉了,腦子有點遲鈍,所以陸恪說話在千述聽來是慢吞吞的,有點軟。不過,酒醉的人是察覺不出來這些細微變化的。
千述沉默,因為這次并不是為了陸恪來這裡的,但她并沒有解釋,沒有必要。
陸恪将千述的沉默視作認同。他終于大發慈悲的将目光放在了這個追求了自己許久的女beta身上。
平平無奇的長相,哪怕是化了妝,也是那麼的不起眼。相比于陸恪濃烈,攻擊性極強的外貌,千述就實在是太淡了些。
陸恪今天更加張揚,臉上唇釘,眉釘,閃爍着冰冷的銀色光澤。陸恪從來都是這樣的,随心所欲,絲毫不在乎外界的看法。有時候甚至非常尖銳,就是要刺得别人不敢靠近。
相比于外面音樂聲仿佛要把耳膜震碎,那衛生間裡就實在是太安靜了些。安靜得讓千述能夠清楚的聽見陸恪呼吸的聲音。
過了好久,陸恪才又開口,他薄唇微啟,直勾勾的盯着千述:“你說,你喜歡我?”
千述擡眼,因為酒精的緣故,陸恪的眼尾泛着紅,他垂眼看着千述,眼中像蒙着一層淡淡的水霧。
“是的,我喜歡你。”千述回答。
“有多喜歡?”陸恪又問。
陸恪總喜歡問這種問題,反複的,不厭其煩的确定。
他的眼神很有壓迫性,哪怕是現在有些醉了,但是仍舊讓人覺得很有壓力。他看着面前的女beta,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我說過了,我願意為你付出很多。”千述語氣平淡,她黝黑的眸子看着陸恪,甯靜幽深。
話音落下,衛生間裡空氣流動仿佛都變得緩慢,慢悠悠的,圍繞在兩人身旁。
許久,陸恪低聲一笑,意味不明,隻是眼尾泛着的紅越發深了。
他就像是從黑暗深淵裡燃燒的火焰,吸引着那些在暗處怪物的靠近。實在是太熾熱了,哪怕是稍微靠近,千述都有種潮濕的靈魂,被灼燒的感覺。
陸恪嘴角緩緩勾起,他彎腰,湊到千述耳邊,聲音低低的,像是引誘人類打開潘多拉密盒的魔鬼。
“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