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他遠一點,我媽說他命硬,克人。”
開家長會的時候,陸恪的同學三三兩兩站在一起,對着走廊盡頭的陸恪竊竊私語。
小孩子的惡意總是直接又純粹,天真與殘酷在他們身上交織。
陸恪小時候的性格遠不像現在這般肆無忌憚,無法無天。他那個時候很自閉,在學校裡不愛講話,隻喜歡坐在教室的最後,靠着牆壁。
他讀的小學是那種私立的貴族學校,能在這所學校讀書的孩子,家裡的資産都不會低。雖然不及陸家,但也是在上層圈子裡的。
今天開家長會,陸恪又是家裡的管家出席。
老師和同學早已見怪不怪,因為陸老爺子很忙,沒有時間,所以陸恪的家長會從來都是他家裡的管家來開的。
記得那年陸恪七歲,和現在的陸昱辰一個年紀。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小孩子或許不是很清楚,但是大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陸恪家裡的一些事情。有時候就會當做閑談,跟小孩子說,然後又傳到學校裡。
“他爸爸媽媽呢?怎麼從沒有見他們來接陸恪放過學。”有人問道。
其中一個小孩知道的稍微多一些,他捂着嘴,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嗎?”
他偷偷的瞥了一眼趴在欄杆上的陸恪,陽光灑落在陸恪的臉上,幹淨又純潔。
“他爸爸不喜歡他,在他一歲的時候就把他扔在家裡,遠赴國外,很少回來的。”小孩信誓旦旦道。
“扔”這個字,就仿佛陸恪是一個讨人厭惡的垃圾。
“啊?為什麼!”好多同學都是第一次聽到陸恪的家裡的事,大吃一驚。
陸恪家世太盛,理所當然的,大家會覺得他受盡寵愛。哪怕是性格孤僻,在他身上也成為了無傷大雅的小特點,受人追捧。
有喜歡陸恪的omega對此感到憤慨,問道:“那他媽媽呢,難道沒有跟他爸爸吵架嗎?怎麼會有爸爸不管自己的小孩!”
“吵架?”消息靈通的小孩笑。
他比别人知道更多的内幕,享受同學目光的追随,從而産生了優越感。
“陸恪,他根本就沒有......”
拳頭猝不及防的砸在他的臉上,後面的話被迫咽回了喉嚨裡。幾乎所有人都懵了,愣愣的看着地上交纏的兩個身影。
這是陸恪第一次打架,他就像小狼崽子一樣,咬住了敵人的血肉不肯松口。眼神發狠,整張臉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可怖。
陸恪的拳頭很稚嫩,但還是依稀能夠感受出來自高階alpha的壓迫。
現場尖叫聲一片,大家的年紀還太小,面臨這種情況都被吓壞了,有人急忙去找老師。
等老師将兩個人拉開的時候,那個說閑話的小孩乳牙都被打掉了兩顆。
盡管現場誰先打人已經一目了然,但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陸恪,老師不能立刻下了判斷。
老管家從教室匆匆趕來,他将年幼的陸恪拉到了自己身後。
妥帖周到的說,這件事他會處理。
後續如何發展,陸恪已經不關心了。隻是自那以後,陸恪的性格就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行為處事越發乖張,性格也越發激進。
到了小學畢業,陸恪堅決不願意去私立中學。陸老爺子對他的話言聽計從,給他安排了A市最好的初中。
......
陸恪又夢到了以前的事情,他生病的這段時見,就總是夢到小時候。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昨天晚上吃了退燒藥,很快就因為藥裡安眠的成分,陷入沉睡。
陸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挽留那個女beta,希望她可以留下來。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覺得自己腦子有病。
當時千述站在門邊,黑暗中的陸恪看着她的身影,恍惚覺得她是站在光裡的。
千述隻怔了一下,随後語氣平淡道:“睡吧。”
她關上了門,房間裡徹底陷入了黑暗。
因為長久的高燒,陸恪的面色依舊蒼白。好在他現在還年輕,身體素質好,吃了藥睡一覺就退燒了。
陸恪在床上躺了一會,他睜眼看着天花闆,安靜沉默。
那個女beta應該走了吧,她應該不會想要留下來。
從卧室裡出去的時候,陸恪赤着腳踩在地闆上。A市冬天會供暖,聖誕節這段時間正是最冷的時候,室外冰天雪地,但是屋裡就很溫暖。
屋裡很安靜,是陸恪習慣的樣子。他簡單洗漱一下,徑直走到冰箱,又想去拿冰水。
一隻手從後面按在冰箱門上。
“生病了就不要再喝冰的。”千述有些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陸恪眉眼怔松,似乎有些沒回過神來。他慢慢轉過身來,看着面前的千述,沒說話。
千述收回手,她垂眼看着陸恪赤裸的腳,幹淨修長。千述道:“去穿鞋,然後來吃早飯。”
本來千述自己是不喜歡吃早飯的,她沒有吃早飯的習慣。但是方知明給了錢,也不好太糊弄,于是她醒的時候就直接點了個外賣。
外賣的早餐比千述自己做的好吃太多,這點千述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陸恪看着千述,低聲道:“我以為你昨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