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溫柔的笑,柔和的眼神通過照片注視着千述,就好像跨越過時間的洪流,還陪伴在千述身邊。
賀誠軍站在墓碑面前,看着千朝的照片,難得的也變得沉默起來。
畢竟是曾經生活過二十幾年的人,再是不喜,也随着生命的消逝,煙消雲散了。
兩人撐着雨傘,站在煙雨蒙蒙的墓園,氣氛沉郁。
良久,賀誠軍開口,在雨幕中的聲音低沉。
“千述,我們對你的養育之恩,是需要回報的。我想你應該明白,我讓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讓千言集團再上一個台階。”
“千言集團,是千朝留下來的東西。”
賀誠軍黑沉沉的眼神落在墓碑上,他說的每一個字,與千朝柔和的視線交織在一起。猶如千鈞重的絲線一般,纏繞在千述身上,慢慢的擠壓,然後喘不上氣來。
千述越發的沉默,捏着傘柄的指節,卻變得蒼白。
賀誠軍說,既然追不上陸恪,那換一個人選。福豐集團的二公子,家裡是做制造業的,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去接觸他。
“千述,你總要為千朝付出些什麼。”
S市的雨,太輕太冷,落到千述的身上,帶着刺骨的寒意。這雨好像不會停一般,在千述的世界裡安靜的落着。
……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路上有些堵車。”
清越的聲音在千述的身旁響起,将千述的心神從雨中的墓園拉了回來。
千述轉頭過來,看到的是一張燦爛的笑臉,很年輕明媚,像是加州午後的陽光。
alpha坐在了千述對面,語氣帶着微微的懊惱:“我本來已經提前半個小時出門了,但還是低估了A市的晚高峰,實在是太堵了!”
“你等很久了嗎?”alpha面帶歉意的問道。
千述溫和一笑,道:“沒有,我也才剛到。”
其實并不是,千述在這裡已經等了快半小時。但在社交中,她不會落了别人的面子,尤其是這種帶着目的相親。
“那就好,我沒有遲到太久。”alpha笑道。
随後他又向千述伸出手,率先進行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張光宇,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叫千述。”千述也伸出手,和對面的人輕握。
張光宇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幾乎都是他在說,千述在安靜的傾聽,隻偶爾迎合他幾句。
他今年剛從美國的NYU畢業,最近才回國。張光宇是家裡的第二個孩子,上面還有個比他年長十歲的姐姐,也是alpha,繼承家業。
所以張光宇的生活幾乎沒有什麼壓力,性格也十分開朗。
侍者一直留意着這一桌,看到客人來以後,便上前詢問,是否可以上菜了。
精緻的餐食被端了上來,牛排外焦裡嫩,和黑胡椒的辛香交織在一起,再點綴兩根迷疊香,看起來可口誘人。
千述沒有什麼胃口,但還是拿着刀叉,慢吞吞的切割着。
張光宇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女beta,眼神中沒了方才的熱情,帶着審視。
清淡的長相,和他一貫交女朋友的熱辣風格不太符合。性格也有些安靜内斂,看起來會很古闆保守,又是個beta。
不是他的菜。
不過他還沒玩過這種類型,好像也可以試試。
張光宇的眼神又變得開朗,清澈。他看着千述,笑着問道:“這家的牛排好吃嗎?我很久沒回國了,A市好多的餐廳都沒去吃過。”
“還可以。”千述點頭道。
随後她又擡眼,直視張光宇的雙眸,輕輕一笑,道:“我可以帶你去吃,A市的有幾家餐廳我認為還不錯。”
張光宇眼睛一亮,開心道:“那就太好了,我正愁一個人吃飯很孤單。”
千述的唇角微勾:“客氣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說着那些心照不宣的,暧昧的話。但兩個人内心都清醒且冷靜,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這邊的氛圍很好,但是另一邊就不怎麼樣了。
“陸哥,你老跟你爸這樣犟着,也不是個事兒啊!你連春節都不回去,孤零零的一個人。”
方知明走在陸恪旁邊,今天還是他主動約陸恪出來吃飯的,不然真覺得陸恪一個人在家裡修仙,不食五谷了。
“實話說,叔叔還有你那個弟弟,是很想讓你回去的。你電話都不接,叔叔都給我打過來了,問我你最近在哪裡。”
方知明絮絮叨叨的在旁邊念着,他今天就是被派來當和事佬的。那是一個語重心長,苦口婆心。
陸恪面色冷淡,漫不經心,方知明的話穿耳就過,沒留下痕迹。他的頭發比之前更長了一點,被陸恪梳在腦後,頭上架了個墨鏡。
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典型的衣架子。一走進餐廳,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随性又鋒利,是陸恪一貫的風格。
他們不在大廳吃飯,有單獨的,安靜雅緻的隔間。
陸恪穿過餐廳,目光不期然落在窗邊,随後腳步緩緩頓住。
方知明帶着任務來的,眼裡什麼都注意不到。他看着陸恪停下腳步,還以為是在好心等他,感動極了。
“陸哥,你就稍微低個頭,畢竟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方知明看着陸恪冰冷陰郁的眼神,意識到不對,慢慢閉上了嘴。
他随着陸恪的眼神看過去,便看到窗邊那兩個暧昧的身影。
方知明心中: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