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前世确實是戀人。

雖然自己并沒有經曆死亡，但那些遙遠的記憶對于他來說就好像發生在前世一樣，每次把它們翻開就像舊病複發。

回去的路上宋懸腦海裡全部都是陳姝的這句話。

他今天心有些定不下來，做事毛躁，導緻陳姝連續幾遍近乎完美的鏡頭沒有拍好，不是角度不對就是沒有對焦。

明天還得重拍。

但他發現陳姝并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耐煩。

宋懸成為大導演之後可以說是徹底的功成隐退了，他還有其他的事業，那些挂他名的作品也不是他親自拍攝，隻是最後一步經下他的眼。

不滿意就命令下面的人重拍。

但在這之前，他也是所謂的下面的人。

他跟在很多前輩身後學習，拍過形形色色的人，見識過各種嘴臉。

讨好，谄媚，耍大牌。

宋懸也拍過那些當紅女明星，她們大多數脾氣都不好，一切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拍，不滿意就罷演。

他也沒少被為難。

那時候宋懸甚至在想，如果鏡頭下的是陳姝她也是如此不好伺候嗎。

但今日所見，并不是。

她很有耐心的配合自己，臉上一直帶着得體的笑容。

和自己記憶中的刻闆印象完全不一樣。

突然一條短信通知拉回了宋懸的思緒。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上次簽的家教兼職，讓他下周入職。

工作時間是每晚八點到十點半，三個月的期限讓學生的成績有所提升。

宋懸算了下，三個月後大概就放暑假了，到時候家教結束後還可以去找别的兼職。

他現在需要瘋狂賺錢給母親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

這個工作的報酬不低。

宋懸再次看了那條短信，地址寫的是上東區東府雅墅88号。

那種地段，難怪。

……

宋懸看着台上的陳姝。

身上的旗袍把她勾魂攝魄的複古美人氣質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她的唇一張一合，肉眼可見的柔軟潤澤。

宋懸瞬間低頭忍住不去看她。

陳姝的專業能力很好，昨天是因為他不在狀态導緻拍了很多遍，今天一次就過了。

接下來的工作是後期制作，不過因為話劇中間不能斷開所以基本上也沒什麼需要剪輯的地方，陳姝的台詞功底好，口齒清晰，加字幕也隻是為了給導師看。

少了朱芙很多活。

課題完成，代表着他們這個小組解散。

“宋懸，今晚有時間一起吃頓飯了吧。”

這頓飯她已經約了幾個星期了，宋懸如果再拒絕那他真的是有些不解風情了。

“就當是慶功宴，慶祝我們完美完成拍攝。”

陳姝為什麼補充這句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

宋懸猶豫片刻，看了一眼後面的幾位組員，最終還是答應道：“那大家就一起吧。”

“不是大家，是我和你。”

陳姝稍微側身擋住他的視線：“他們沒有時間。”

她笑意盈盈，嬌縱的性格此刻完全顯現了出來。

宋懸突然想到了一個詞，有恃無恐。

“不信你問。”

陳姝轉過頭看着身後的幾個人，笑意不減。

率先開口的是朱芙，她不想與陳姝有過多糾纏：“我有事，去不了，抱歉。”

說完就收拾自己的東西往出口走。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陳姝嘴角的弧度逐漸消失，她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宋懸與朱芙的淵源。

所以後來的他們究竟是什麼關系。

真如媒體所說的白月光與情人嗎。

可是他們這個時候又沒有什麼接觸，到底是怎麼走到一塊去的。

後面的幾位男生注意到了陳姝的表情變化，也都各自找了理由婉拒了，就隻剩下宋懸還站在原地。

陳姝回過神來，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再次笑道：“看吧，沒騙你。”

于是宋懸就這樣加入了一場兩個人的“慶功宴”。

墨色濃重的天，入夜的晚風有些涼。

陳姝慌忙地出來都沒來得及換衣服，隻是在旗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風衣，長度到小腿處，能防禦點冷風但還是很冷。

直到進到包廂内才有所緩解。

說到底陳姝還是有些緊張的，自從和宋懸分手後她已經太多年沒和他像今天這樣單獨相處了。

尤其是摸不清他對自己是什麼想法。

兩人對立而坐，霎時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這家的香露全雞很好吃的，你等會嘗嘗，還有瓊花露。”

最終還是陳姝打破了沉默，她向宋懸推薦着菜品。

可宋懸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因為這家餐廳是陳姝還沒有把他甩掉的時候經常來的店。

也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宋懸突然覺得帶着記憶重返有時候也挺折磨自己的，因為他總是把那段甜蜜的片段刻在腦海深處，而把陳姝的壞選擇性忘記。

“嗯。”

看得出陳姝很喜歡這家餐廳，這次又帶他來了，原來一切都在按照原有的軌迹發生。